就算嘴上不能喊,宁将军也始终是他们心中的宁将军。
“随意。”不在意的声音传来。
大家这才开心起来,回去休整。
人都走了,院子变得清净。
他们没忘记宁将军也要洗澡,不一会儿几个人就抬了几桶水进来。
“宁将……员外郎,热水放好了。”
“嗯。”
等人走后,宁焰走到净房。
看到面前摆放的三个大型木桶,他气笑了。
这是在暗示谁脏?
他不是讲究人,看着这三桶水,还是面无表情一个个洗过去。
从第一个木桶起身,浑浊的水让他眉宇微蹙。
第二桶水洗完,感觉差不多。
他刚要捞起干净的衣裳穿上,想到什么,啧了一声,还是踏入了第三个桶。
洗完之后,神清气爽。
宁焰披散着湿润的头发,边走边用内力烘干,没一会儿就只是微润。
澡洗了,脸洗了,头发随手绑好,宁焰站在镜前,又是一个英姿挺拔的好儿郎。
“叩叩——”
有人敲门。
“进。”
是都护府的小厮,“员外郎,都护有请。”
“好。”
刚走出院外,就耳尖地听到隔壁院子里的声音。
三百人在领药膏。
“这什么玩意儿,五十军棍俺又不疼。”有人嫌弃道。
“这是长史吩咐的,你爱要不要,以前那些挨了军棍的人可没咱们这么好的待遇。”
“诶对啊,那咱这次可在都护面前有名了啊。”
“何止,只怕军中……”
“咳咳,都没长教训吗?将军说过要人狠话不多!”
“对,对,都闭嘴。”
“……”
军事不好说,过了会儿,大家开始插科打诨。
“这药膏不知擦脸有用没?”
“大老爷们儿擦什么脸,小白脸吗?”
“哈哈哈……”
“不是,你们不觉得自己的脸都变糙了?这回若是有赏,不得领了回去上门提亲吗?”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沉默了。
“我就不信你们不想?”嫌弃的声音,“人长得不俊,至少皮肤要好吧,不然人家小娘子图你什么?图你那邋遢样?图你脸黑有瑕疵,还是图你身上那二两灰啊?”
“……”
大家都没回这话,只是把推出去的药膏默默收回了袖子里。
呵。
院外,宁焰不屑冷哼。
出息。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都护府书房,里面只有都护赵隽一人。
“都护。”
宁焰抱拳行礼。
赵隽本就在等他,让他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将人叫到舆图前。
这份舆图很全,不止有大景朝,还有朔望、笸箩、谜沙、朱蛮等国。
此时属于笸箩国的地方标记了一团红点。
“告诉我,这一仗你是如何行事的,事无巨细。”
纵然赵隽已经知道此战获胜的关键,但他现在还是要听宁焰亲口再说一遍。
宁焰的手点在云州边境某处,“下官带三百斥候,从此地绕道进入朔望国境涟城,取道涟鹿山林后,探听到此战乃笸箩和朔望联合起兵,又得知朔望主帅朔远州秘密出城,便一路跟随其前往鹿城……”
他说的很详细。
军报上对他们三百人所做之事只有寥寥几笔,然放到现实中只会惊险万分。
宁焰语气非常平静,但赵隽能想象这一路的艰难万险。
听完,赵隽终于后知后觉,“难怪当日领斥候队时,你要求亲自挑人,原是如此。”
宁焰没有否认,“他们三百人中,有原本做斥候的人,也有骠骑,骑兵,步兵,不一而足。”
“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这个战术?”
“非也,是在跟踪朔远州时突发奇想。”
赵隽却不信。
这话骗骗别人还好。
不过赵隽也未深究,这一战实话说来,是他领兵多年损兵折将最少的一回。
作为都护,他是感谢宁焰的。
作为年长者,他亦感叹后生可畏。
赵隽从桌上摸出一道密旨给他看。
“捷报我已传回上京,圣人命本都护回京述职。”
说是述职,实际上也是要对云州军论功行赏。
赵隽欣赏这位新将,“这一战你立下汗马功劳,比之当年的显国公也不逊色,甚至更好,你是天生的将才,此番本都护会如实将你的功劳详述圣人,想来一个将军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