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主屋,宋欢喜内心也并不平静。
她还清晰记得,薛氏罚她,顾长卿就让她学规矩。
顾长月赏荷宴派明蕊推她下水,顾长萱布料一事污蔑她倒打一耙。
若不是有宁焰救她,还派了单九在她身边。
她不可能那么完美地反击,也不可能有底气去对抗国公府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没有宁焰和单九,她将会一个成为人人可欺的懦弱无能之辈。
她极其厌恶,并深深痛恨着那样的日子。
……
过了两天。
当柳月涵依然查不到是谁带走了宋欢喜的父母时,她不得不再次登上显国公府的大门。
薛氏这两日都在荣安堂,听闻此事,烦闷涌上心头,让李嬷嬷把按揉的力度加大。
柳月涵没多打扰,转道去了微澜院。
一进去,就发现院子里安静得出奇,下人不论走路还是做事,均是轻手轻脚,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主屋大门紧闭,此前都待在前院的顾从,正守在门外。
柳月涵来到主屋外,示意顾从开门。
顾从躬身作揖,“郡主赎罪,世子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出来,吩咐谁也不见。”
柳月涵面露担忧,“风寒?可严重?”
顾从:“大夫说需按时服药,减少外出。”
柳月涵看了看暗沉的天色,“秋日气温变幻无常,你务必伺候好世子。”
顾从:“是。”
没见到顾长卿,柳月涵退而求其次,去见宋欢喜。
一入室内,温度节节攀升。
柳月涵解开斗篷,交给锦秀,开始四处打量。
宋欢喜正站在桌前练字,凝神静气,定心忍性,小脸很是严肃。
柳月涵让锦秀带人下去,自己来到桌前。
在世人眼中,女子该学一手清秀婉丽的簪花小楷,抑或是一笔优美工整的精卓小篆。
很少有女郎能将豪放不羁的草书,作为自己学习的目标。
在此之前,柳月涵更无法将草书和宋欢喜这个人扯上任何关系。
偏偏她今天看到了。
柳月涵没有打扰,任她一气呵成。
待她写完后,柳月涵拍了拍手,“不论字体如何,你倒是足以让我刮目相看。”
宋欢喜听声才知道屋里来了人,抬头一看就看到柳月涵。
“你来做什么?”宋欢喜将纸张放到一旁,等待上面的墨迹晾干。
“我这有个消息。”柳月涵看她慢条斯理收拾桌面。
“什么?”宋欢喜头也不抬。
柳月涵:“顾长卿伤好后,要去宫里领赏。”
宋欢喜:“哦。”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
柳月涵补充一句,“还要带你一起入宫。”
“带我?”宋欢喜这才停了手里的动作,“为何要带我?”
此事柳月涵也想过,“你去冀州前,舅舅曾派内侍给你赏赐,这代表你在舅舅面前已经有了名号,即使还没见过你,至少他知道顾长卿的正妻是一位农家女,若论功行赏,你救了顾长卿,亦有功劳,所以总体来说,这是喜事。”
宋欢喜可不觉得这是喜事。
她在想着如何与顾长卿和离,宫里的圣人却想着给他们夫妻嘉奖。
官场上的事情她不懂,但涉及官员家眷的赏赐,要么就是给封号,要么就是给金银。
金银上次已经给过了,不稀奇,这次很可能会给封号。
这也就意味着,她更难离开国公府。
宋欢喜面色沉重。
柳月涵说完后就在观察她的表情,见她不喜反忧,这才道:“此事只是舅舅和我母亲用膳时偶尔提及,还未成定数。”
宋欢喜抬头看她,“你有好办法?”
柳月涵已经想到一个,“你还记得你离开上京后,上京关于你的流言吗?”
“缠绵病榻,回天乏术,命不久矣。”宋欢喜记得,不过那又如何。
柳月涵:“虽然此谣言自你回上京之后已破,但少有人知你离开上京后去做了什么,且你当日坐马车返回,本就受伤,众人看在眼里,这段时日又未出微澜院半步……”
话都说到这里了,宋欢喜还有什么不懂。
“你想让我死。”
柳月涵纠正:“是假死。”
“只要将这个谣言延续下去,届时金蝉脱壳,海阔天高,自有你的无边天地。”
宋欢喜陷入沉思。
这个计策的确很好,虽然她无法再用宋欢喜这个名字活在世间,不能再回杏花村,但能摆脱国公府,和阿爹阿娘一家重聚,不是很亏。
只需要她装上一装。
柳月涵很有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