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和来时不同,马车走得并不快。
陈武每日都尽量赶在日落前找到城镇,如果实在找不到,也是就近择一户村民家居住。
务必保证世子住得舒服。
当然,陈武每次都会给很多钱。
有时候碰上顾长卿伤口裂开,或者伤势恶化,他们还会在原地待久一点。
走走停停,回到上京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这日,直到随行大夫松口,大家才再次启程。
上京二十里外。
马车行到这里时,天色已晚。
众人都在等马车里的人抉择。
若是继续赶路,只要再过几个时辰,天亮后城门打开,正好就能进城。
若是暂歇一晚,明早继续赶路,就要等日落时分才可回府。
做这个决定的人是顾长卿,顾长卿却问宋欢喜的意见。
宋欢喜当然想尽快进城,修整一日就能去看望阿爹阿娘。
不过顾长卿躺在那里,嘴上说着没关系,却又一副“虚弱”的模样。
良心使然,她的想法说不出口。
宋欢喜暗自叹口气,“歇一晚再走吧。”
顾长卿欣然同意。
宋欢喜没有和他一辆马车,每日只有在三餐的时候过来。
看他吃完粥,宋欢喜就下去了。
这附近没什么人家,为了方便,大家都在马车里休息。
陈武等人经常出门在外,早就练就出一套野外生存技能,都各有歇脚处。
宋欢喜还不想立刻回马车,就坐在他们搭起的火堆旁。
秋夜惊寒,陈武拿了一个扁壶过来,“世子夫人喝点暖暖,再坚持一日,我们就到上京了。”
宋欢喜接过来,打开,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她看了陈武一眼。
陈武解释:“酒比水暖。”
宋欢喜知道这个道理,但她的酒量不怎么好,以前去大怀山上,一小口就能让她原地趴半天。
陈武看出她的疑虑,“度数不高。”
宋欢喜尝试着抿了一小口。
她是女子,这一小口带来的威力都很大。
很快,一股热意自四肢百骸弥散开来,冰冷的手脚也渐渐变得温暖。
宋欢喜没看到,她耳根子都红了。
陈武不敢多看,去马车边给休息的单九也拿了一壶。
吃了酒,身子散发的热意正好抵御寒冷的天气。
宋欢喜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乱画,眼睛像被蒙了层水雾,半迷糊半清醒。
夜色寂静。
突然。
“夫人小心!”
“咻——”
宋欢喜乱画的动作一顿,身子僵硬,不知道该扭头还是该低头。
“娘子!”是单九的声音。
“叮铃哐啷——”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宋欢喜!大夫!大夫!”是顾长卿急促的喊声。
而在这些声音之前,宋欢喜最先听到的,是什么东西穿破皮肉的声音。
“娘子!你怎么样?我抱你去车上。”
宋欢喜慢动作地抬头看去,单九冷酷的脸上难得显现出几分真实的惊慌。
“单九。”她懵懵地喊了一声,“怎么了?”
还不等单九回答,宋欢喜眼睛一闭,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单九眸色微变,“箭上有毒!”
顾长卿闻言,顾不得还未好转的伤势,不顾阻拦强行下马车。
单九正将人抱起。
顾长卿:“去我车上。”
单九没和他较劲,顺势把人送上马车。
顾长卿是这行人中最核心的主子,又是伤势最重的人,他的马车相较起来也最奢华完备。
把宋欢喜放入马车,大夫就开始诊脉。
“这是……是中毒了啊。”大夫神色凝重。
顾长卿坐在另一端,沉声道:“务必治好她。”
大夫治疗内伤外伤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会被顾长卿看中一路陪同。
但这个大夫不太懂毒,束手束脚之下更不敢立刻拔箭。
“最好找个擅长验毒的大夫前来,我担心就此拔箭,毒素会扩散,到时候就无力回天了。”
“陈武,去找人!”顾长卿对外面低吼。
“是。”陈武立马派人往上京去。
此时的宋欢喜昏迷不醒,顾长卿不会武功,由陈武出面封住宋欢喜的经脉。
实际上单九早在刚上马车就封过一次,只是比较隐蔽,没人看得见,同时她还喂了一颗黑色解毒丸。
陈武也拿出一颗褐色解毒丸,“世子夫人可以先试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