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还是同往常一样。
一回院子就去看她养的那些花花草草。
和顾长月顾长萱相比,顾长宁的生活可以用枯燥乏味来形容。
“你每日如此,难道不觉得无聊吗?”宋欢喜问。
“不会,花草树木在我这里,是世间最修身养心的事物。”
顾长宁手头事情不停。
“修身养心?”
一个不过年十一的小娘子,在说修身养心?
实在是令人诧异。
而接下来,更让宋欢喜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山川倾覆,斗转星移,人生短短数十年,不过历史中的尘埃一片。”
“花草树木比之人的生命,又或短或长。”
说着,顾长宁抬头看她。
“我们可以见证它们的凋零、消逝与再生,它们也可以见证我们的出生与逝去。”
“花谢会再开,人死,就一定如灯灭吗?”
宋欢喜深深地看着她,内心被她这番话震动着。
顾长宁刨了刨脚边的泥土。
“花草树木是这世间最普通又昂贵的事物,任时过境迁,情谊流转,它们都在这里,以无数种形态,伴朝阳而生,随四季更替。”
“你不是你,它却还是它,相较于人,它们有时候反而更可贵,也更真诚。”
此刻的顾长宁颇有点方外高人的气质。
这席话乍一听显得十分荒诞。
宋欢喜却忍不住想认同。
她没有说过,每次来到这院中,都能感受到这些花草的慵懒与舒适。
无论有毒无毒,顾长宁都平等且友好地对待它们。
于是宋欢喜也从这些植物身上收到了正向的反馈。
当人喜悦时,看到它们心情会更加舒畅。
当人悲伤时,见到它们心情会得到安慰。
花草树木,不一定是人每天都需要的。
但在某时某刻,确实很有奇效。
不计成本,真诚相待。
寓意深远,盎然生长。
当生命走到尽头,或许什么都带不走,但一份美好而珍贵的回忆可以。
宋欢喜豁然开朗。
她大约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八娘,谢谢你。”
“谢我?”顾长宁很意外。
宋欢喜点头,“我知道了自己想做什么,又可以做什么。”
顾长宁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解开了她心中长久以来的困惑。
所以她真的很感激。
……
这晚,宋欢喜舒坦地入睡。
却又做了一个梦。
又是那个不太靠谱的预知梦。
宋欢喜已经不怎么好奇了。
梦里的画面依然是熟悉的国公府,还有熟悉的微澜院。
顾长卿和梦中的“她”坐于主位,吴嬷嬷正领着两个熟悉的人进来。
“妾身绿月。”
“妾身清霜。”
“见过世子和世子夫人。”
二人打扮鲜亮,还梳着闺阁时女子的发簪,对他们依次敬茶。
“你们入府后,当孝顺公婆,好生伺候世子爷,早日为国公府绵延子嗣。”是“她”在说话。
“是。”绿月清霜二人同时答道。
“纳你们入府,仅是为了子嗣,要切记,入府后当安分守己,敬重娘子,若有违逆,即刻逐回各自家中。”这是顾长卿在说话。
“是。”
绿月和清霜二人被警告,都露出几分害怕,人更是规规矩矩。
纳妾次日,“她”带着二位妾室去荣安堂。
国公夫人薛氏对“她”道了辛苦,敷衍地见了两位妾室,就让她们以后不必常来。
薛氏认为“她”因此受了委屈,送了“她”很多礼。
画面一转。
薛氏一身华服,带着同样盛装的“她”和二房顾长月、顾长萱去承恩侯府赴宴。
承恩侯府现在的侯夫人,是二嫁过来的怀德公主。
怀德公主有自己的公主府,却还是选择住进承恩侯府内。
其与已逝前夫君所生的唯一的女儿,名叫柳月涵,被圣人亲封为容善郡主。
“容善郡主其人是真性情,敢爱敢恨又敢作敢当,你一定会喜欢她的。”薛氏这样同“她”说道。
“她”笑着点头。
一行到了承恩侯府,“她”见到了怀德公主和其女容善郡主。
容善郡主柳月涵,娉婷婀娜,齿白唇红,身上还有股随了生父宣威大将军的英气。
今日是容善郡主的生辰。
她们到后,容善郡主亲昵地拉过“她”的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