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喜闻言,心中发苦。
明亮的大眼里已经包了两泡忍耐的泪水,将落未落。
不是她服不服软的问题,事情很简单,只是婆母要惩罚她,而她无力反抗。
真的仅此而已。
“可以帮我把书拿来吗?”宋欢喜擦擦眼睛,转移话题。
雪莲无法,只能拿来给她。
出去后,雪莲忍不住找到吴嬷嬷,“嬷嬷,这件事可否能找世子去说一下?娘子本来年龄就小,跪下去伤了腿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吴嬷嬷看得比她深。
这微澜院里一草一木都瞒不过世子,更何况娘子被罚跪那么大的事。
但看娘子罚跪后世子没来微澜院,而是去了偃月院。
说明世子也许因娘子犯错生了气,又或是想通过安抚妾室的方式让国公夫人消气。
而且明面上国公夫人只让娘子每日跪一个时辰就走,这大夏天的也不大会把人折腾病,最多就是有点暑热,如此一来谁也不好说什么。
常言道软刀子最磨人,这件事说破天去也是娘子有错在先,在规矩大过天的国公府,这种责罚也算正常。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世子没有选择明面上管,就说明他对此是放任的。
一句话就是,找了也没用。
捡了些能说的给雪莲听后,雪莲虽然仍有些不平,但也不再求着要找世子。
之后一连数日,宋欢喜都去荣安堂跪着,并且风雨无阻。
期间有两日下了小雨,还有人专门给宋欢喜撑伞。
在外人眼中,薛氏并非故意找茬,而是按规矩办事。
不遵守规矩的人当罚,但薛氏也会酌情处理。
如此一来,反倒让薛氏的名声威望又上涨了几分,纷纷赞她处事公允。
与宋欢喜受折磨不同,青霜则每日都有优待。
过了几日,绿月身子恢复,也得到同样的待遇。
这恰好又说明薛氏并不因某事而牵连旁人,不过作为妾室,绿月和清霜也得了令,可偶尔给宋欢喜送些水喝。
随着宋欢喜一日疼过一日,一日虚弱过一日,直到吴嬷嬷都看不下去到要去求世子时,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这转机在薛氏筹备的赏荷宴上。
这日,宋欢喜又至荣安堂跪足一个时辰。
和往常不同,薛氏主动留了她,“跪了这么多天,你可知道规矩?”
“知道了。”宋欢喜一副唯唯诺诺模样。
薛氏满意极了,这段时日外出赴宴,谁不赞她大公无私。
“赏荷宴在即,你就不用再跪了,这几日把身子养好,到时候现于人前不要给国公府丢脸。”
“是。”
此时,宋欢喜的一双膝盖已经是一片乌黑,上面甚至跪出了茧子。
只看膝盖,还以为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娘子,这里面的淤血只能渐渐揉开,但是可能会很痛。”吴嬷嬷不敢请大夫,只能让年轻有力的雪莲和秋兰上手。
宋欢喜已经疼的直冒汗,紧咬牙关说不出话来,但她的动作显然已经做出回答。
雪莲和秋兰将裤腿卷起,那黑红的皮肤和周围的白皙如玉形成鲜明对比,有些黄褐色或红色的液体还会从伤口上渗出。
二人一人一边开始上手。
痛!刚一碰到就痛!
实在是太痛了!
比以往无数次在山上摔倒时还要痛。
宋欢喜浑身发颤,四肢僵硬,感觉两个膝盖都不是自己的。
她紧紧抓住榻沿,这段时间受到养护的指甲盖断裂几根,泪水生生被逼出来,和额发间的汗水交织在一起,在发间洇出痕迹。
好几次疼得差点晕过去,但浑身僵着丝毫不敢动弹,越动越痛。
吴嬷嬷在一旁看的不忍,怕她嘴里受伤,赶紧叠好帕子想让她咬住,“娘子,千万别伤了自己。”
宋欢喜原本想咬破嘴唇转移痛楚,闻言强迫自己咬住帕子,连日来晒黑几分的小脸上汗水和泪水交织。
时间缓缓流逝,在宋欢喜这里又显得格外漫长。
不知过去多久。
“终于好了。”雪莲和秋兰的声音此刻有如天籁。
她们的额头上也满是汗水,明明刚刚力道已经尽量轻了,但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娘子的颤抖。
二人起身,抬头看去。
此时的宋欢喜宛若掉进了荷花池中,浑身湿淋淋一片。
终于“解脱”,她整个人脱力般往后砸去。
“娘子!”雪莲和秋兰一惊。
吴嬷嬷此时端了热水进来,“你们给娘子擦一下汗,换身干净的衣裳就出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
“好。”
雪莲和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