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魏王府。
大火完全被扑灭,火龙队和救火的人都已经陆续撤离。
魏王亲自将余清欢送上马车,落下车帘前还不忘安慰:“余太师那我早前已经派人前去说明情况了,你不必担忧,今日之事都怪本王,你回府后早点歇息,莫多想旁的,母后那自有我去应对。”
余清欢抿着唇点头,似还惊魂未定。
魏王也不再继续说,落下车帘,后侧一步,朝着车夫一挥手让其驾车离去。
看着那车尾转过街巷消失,魏王都没有移步回府的意思。
“殿下?”身边的绿石小声唤了声。
魏王微微侧头,沉吟了片刻才略有艰难的沙哑问:“煜亲王妃说的,你可信?”
绿石眉心一跳,明白魏王问的其实是余清欢。
自家王爷有多喜欢余大小姐他最清楚,主仆有别,一旦越界,等着他的就只怕是人头落地。
思虑再三,绿石还是开了口:“奴才僭越,奴才觉得今日之事实在稀奇,余大小姐求您放走奴仆也有些刻意,此事,或许可以顺着煜亲王妃说的查一查,只是王爷一旦查了,皇后娘娘定然知晓。”
查,就是怀疑余清欢。
皇后定然抓准机会。
可不查,看着之前唐映菀指出地方后忽然被余清欢抓紧的手臂又不禁深思。
那时候唐映菀还未提出要进去查验,她为何紧张?
她之后那些急迫的表现,真的仅仅只是担心唐映菀进去后胡言乱语吗?
再回想今日的种种,魏王实在心乱如麻。
原本他以为他最为了解余清欢,无论旁人如何说,他都认定,她一向单纯善良,谦逊忍让,这才处处吃亏,受人欺负。
可如今,好像,蒙了一层纱。
又或者是,剥了一层外纱。
若是前者,他还能接受,
可如果是后者呢?
“王爷,要查吗?”
魏王沉吟了许久,最后深吸一口气。“不查!”
不管结果到底是如何,他选择不去揭开。
……
马车上。
余清欢并不知晓魏王有一次选择相信了她。
此刻她正想着先前的事和魏王那些个微弱的变化气恼难消。
因为她后面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就算唐映菀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从完全烧没了的东西里面找出药来,是她太急了,上了套。
该死的唐映菀!越发狡诈!
再想到唐映菀那得意的样,余清欢更是额头都气得青筋暴起,扬起的马鞭又一下狠狠抽打在跪在地上,只穿着肚兜的锁玉后背。
此刻后背已经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锁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却紧咬着唇不敢说一句话。
她清楚,这个时候说话只会让自己被打得更重,甚至,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又是十几鞭子下去,余清欢终是打累了,气喘郁郁的拿着都打得炸皮了的马鞭,看着锁玉满背的鲜血淋漓依旧不解恨。
她恨这血不是唐映菀那个贱人的。
恨没有当初就直接怂恿封衍杀了她。
否则哪里会有后面的这些事,她就不该留她一条命!
她该死!
正恨意难消,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余清欢顿时怒冲发冠,狠狠一脚踹在车门上。“找死呢!”
“小姐恕罪,前面恭亲王世子与人闹了起来,围观的人、车堵了路,过了这一段奴才立即从旁边绕过去。”马车哆哆嗦嗦的急忙解释,就怕怒火蔓延在自己身上。
厌烦的撩开窗帘,前面都是簇着的人,但事应该才出,还没完全被人群遮掩,再加之马车位高,能看得更远些。
前方是楼兰街。
京中的花街,都是秦楼楚馆。
封子辉那等登徒子出现在这里再寻常不过,抢姑娘闹事也是惯有的。
烦躁的不想多看一眼,只是在余清欢移眼准备落下窗帘时,余光扫到了封子辉手中抓着的女子的脸,当下瞳孔猛的一缩。
那是个腹部隆起,已然有了身孕的女人。
发髻梳的跟之前百花宴上唐映菀一样,戴满了珠翠。
五官仔细看下有那么两三分像似,还半挂着面纱,显然之前是蒙着面的。
若是遮盖去下半张脸,光看眉眼就能到五分。
只是哭哭啼啼,和一向昂着头嚣张如斗鸡般的唐映菀是完完全全两个风格。
“吕郎!吕郎!别打了!世子爷!求您大发慈悲,别打他了,奴家跟您走,跟您走。”女子抓着封子辉的手就跪了下去。
被唤吕郎的人此刻正被封子辉手底下的人大手打得面目全非,趴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嘴一张一合,虚弱的喊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