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州城外,一处隐蔽的海岸边,朱别驾从马车上下来,热烈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置身在火炉中一样。
朱别驾身子本就肥胖,受不得一点热,掀开车帘的一刹那他就后悔了。
若不是为了两笔大生意他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希望长公主一行人早点离开,他也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朱别驾心里叫苦连连,下人早早的撑着伞准备接应朱别驾。
有人撑伞,有人扇扇子,有人引路。
即便如此,朱别驾依旧大汗淋淋。
海岸边停着几条小船,岸边摆放着私盐,工人将私盐搬到小船上,推出海岸,小船出海不远处有一条大船在等着。
小船靠近大船后,会有人将小船上的盐搬运到大船上去。
反复几次,岸边的私盐被搬运的差不多了。
在忙忙碌碌的小船中,一条船显得格格不入,船上只有一位船夫和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男人。
男人带着黑色的斗笠,看不清楚样貌,腰间佩戴着玉佩和香囊,一把画着山水画的折扇,随着海浪轻轻地摇摆。
朱别驾看到来人瞳孔一缩,手脚并用的走上前去,“耶律公子怎么来了?”
“恰好路过。”
“……”
这么蹩脚的理由朱别驾当然不会相信了。
来人正是耶律格,他曾经担任大辽的使团首领出使过大乾。
鲁州走私盐的生意也一直都是耶律格在管理,不过他本人来鲁州却还是第二次。
上一次已经是几年前了。
朱别驾看了一眼耶律格,他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但是他自己只想尽快做完这一笔生意。
“耶律公子,实不相瞒如今的鲁州不太平,长公主亲自驾临鲁州,日后的生意怕是不好做了。”
耶律格微微外头,嘴角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毕竟宁洪霄若是不在鲁州了,我总要找其他人合作这门生意。”
如此明目张胆的卸磨杀驴,朱别驾心里却没有太多的不适,这本就是常态。
“经此一事后,宁大人和本宫怕是不能留在鲁州了。”
耶律格若有所思,“听说长公主被刺杀了,凶手找到了吗?”
朱别驾快速的看了耶律格一眼,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怀疑所谓的凶手就是耶律格。
“凶手没有找到,据说是死士,这年头能够养的出这么多死士的怕是没有多少人。”
耶律格再次歪头,“你怀疑是我做的?”
朱别驾的心头一颤,怂的笑了,“公子这话是怎么说的,公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袭击长公主的一定另有其人。”
耶律格似笑非笑,知道在朱别驾的口中套不出什么来,索性也不问了。
朱别驾冷汗涔涔,明明是大热天,可是站在耶律格的身边却觉得格外的冷。
耶律格手持扇子,眺望着远处的大船,又看了一眼岸边的小船,“以后这盐的生意怕是不好做了,船呢?”
朱别驾面露为难之色,“不是下官不愿意,而是眼下长公主盯的太严,所有的船只都被晋王的人控制住了,这两条船还是之前藏起来的。”
鲁州临海多树木,每年都会给朝廷进贡几条大船,官府对外也会出售船只,但仅限于大乾人,一旦被查出将船售卖给其他国家,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每年,朱别驾都会以买盐卖盐的名义匀出来两条船,再上报损毁。
即便如此,前前后后给大梁也送了近十条船了。
他应该满足了。
耶律格却不满足,“再给我两条船,我给你加两箱子银子。”
朱别驾心狠狠地动了一下,“耶律公子真的不是下官不肯给你,而是下官也没法子,所有的船只都被晋王扣压了,下官想给你也没有,你现在就是给我两箱子金子我也给不了你啊!”
耶律格不甘心,“官府没有,其他家呢?
朱别驾心里疑窦暗生,“公子为何如此执着于要船,这盐不是够了吗?”
耶律格冷着脸,“不该你问的你就不要问,我要船自然有我的原因。”
朱别驾站稳了身子,微微一笑,“公子不会是想要和大乾开海战吧!”
一旦开战,他们这样的人饱受损失是最大的。
耶律格打量着明显不太对的朱别驾,语气缓和了几分,“我不过是想要组成一支海上的商队罢了。”
朱别驾明显一松,心里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
等岸边的盐全部运送到大船上后,耶律格也走了。
朱别驾让所有人等天黑了之后再回去,他则先行一步回城。
回去的路上,朱别驾悬着的心放下了一般,大梁的生意完成了,剩下其他的几家不足为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