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的时日早已过去,前些日子还仅存的绿意,在这两天突如其来的秋雨裹挟着寒意的催杀下都变成了卷着黄边的枯叶,零零散散地挂在树梢上,风一吹,就哗啦啦地落了满地,平添了几分萧瑟寂寥。
更是应了那一场秋雨,一场寒的老话。
“二爷,陈皮盘口下的三条水路已经被动了手脚,今晚他就会被拖在盘口,等他处理完最快也要第二日早上。”
红府管家微垂着头立于二月红身侧,恭敬地禀报道。
此刻,二月红手里正拿着戏服新配的大红簪花,眸光沉沉,语调温润自然:“到时候拖不住也无妨,不必大动干戈。”
“是,二爷,小的明白。”管家颔首道。
二月红抬眸看向不远处赏秋菊的温婉女子,温润的眼眸中浮现点点柔情
昏黄的夕阳逐渐下沉,深紫色的天空下遮掩的是风雨欲来之势。
昏暗的密室囚牢内被笼罩在泛着诡异淡红的荧光下,寂静的可怕。
静谧的环境中,细听之下唯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声。
悬挂在四周的层层大红绸缎中正包裹着一个身上满是暗红青紫的人。
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若不是胸膛的微弱起伏,恐怕都要以为他是个死人了。
就在这密室中一派寂静之际,密室的石门被打开了,一道敏捷的身影跳了进来。
那个被悬空包裹起来的人,听到声响,耳尖微动,不对不像是陈皮的脚步声!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前方,当隔着红绸看清来人的面孔时,他苍白的脸庞上难得露出错愕的神情。
是二月红?!他怎么会来?!!
二月红此刻的脸色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原本他还担忧红中的性命,毕竟陈皮的秉性他最为了解,睚眦必报即为信条的狠角儿,他都做好了再见到红中时可能会瞧见个缺胳膊少腿的人
可不管怎样,他都没想到过会是这么个场景,毕竟他一直以为陈皮是恨红中的
可如今红中那浑身的狼狈痕迹
身上戴着的
“兄长,您怎么来了?”红中勉强歪着脑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意,声音沙哑的不行,就像是嗓子眼里被磨破了般。
二月红眉宇紧拧,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晃动了下周围的红绸。
“嗯别碰”红中脸色一变,眼眸中浮现丝丝痛苦,但还没等他说完,他眼前就寒光一闪,绸缎被割裂的声音,他蓦地有种要摔落在地的下落感。
好在最终被二月红接在了怀里。
“啊啊啊!!!”惊愕、痛楚、疑惑的喊叫声自红中沙哑的嗓子里逼出。
与此同时,二月红看着手里的东西
脸色更加阴沉,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水来一样。
“兄长!!!您怎么能随便动别人家的东西!!!”红中好不容易缓过来后,脸色也阴沉的可怕,他满眼哀怨地盯着二月红手里的东西。
二月红听完他的话,额角青筋抽动,他甚至有种现在就将红中扔到地上暴打一顿的冲动。
他在这边担心这个疯子被搞死,结果这个疯子还不领情!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红中浑身一颤,僵硬地动了一下头,看向二月红空无一物的手,再看向地面上的碎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兄长”
二月红温润的脸庞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底却已然是燃烧着怒意:“看来你并不需要我救?这是你们的情趣?你还挺喜欢?!”
红中生无可恋地抬眸看了眼被割裂的红绸,还有地面上的碎玉,他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来,眼底一片暗色:“兄长是什么让您以为我需要您来救的?”
二月红也没隐瞒,如实说了:“佛爷派人把因为你当初在通州外城造成损失的账单送到了红府,还特意说了你被陈皮囚禁已经奄奄一息的事情。”
红中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苍白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怪异僵硬的弧度,微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兄长就是您来了,我才会变得奄奄一息”
张启山、张日山这两个姓张的,当真是一点亏也不吃呢
二月红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作死的疯子变成了不知廉耻的疯子。
就在他们耽搁的短暂时间内,外面的天早已变了。
陈皮在较近的盘口处刚处理到一半的时候,他身旁的枯树枝头上突然掠过一只乌鸦,驻足其上发出了几声刺耳的呱叫,与此同时,他也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猛然抬眸森冷地看向刘小亿,像是质问又像是陈述:“这三条水路都靠近红府盘口?!”
刘小亿以及周围的伙计听到陈皮的问话,心头蓦地一跳,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讷讷点头:“回四爷,是。”
刘小亿见他脸色阴沉难看,心头有些疑惑,四爷这意思难不成是红府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