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没想到的是,留园的两扇朱红的大门居然静静地敞开着。
姜风禾被门房引着,脚步沉重地往里走。
甫一到正厅,就看见王闲和谢渊二人正坐在对门的方椅上。
王闲轻摇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她脸上画了花。
双手环胸,斜靠在椅背上的谢渊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一双黑眸暗如深潭。
他道:“夫人回来了?”
姜风禾心里咯噔一下。
王闲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弟妹好能耐,连楚游都能甩掉,看来身手不错。”
姜风禾:……真谢谢你!
“你去哪了?”谢渊声音幽沉,像是地府的索命符。
姜风禾从披风下伸出手,细细的麻绳捆着的油纸包着的烤鸭、冰糖葫芦、炒栗子,还有一小包红纸裹着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晚上对完账太饿了,就偷偷溜出去买了些吃的。”姜风禾懦懦地说道。
屋内沉默了片刻,王闲摇着折扇,对身边的仆从道:“去找王嬷嬷,把夫人的账本拿过来。”
仆人离去,王闲手指轻叩方椅扶手:看你怎么编!
不一会,仆从抱着两卷厚厚的册子小跑过来。
待王闲把账务翻开,整个人都傻眼了。
姜风禾的手抄本上,不仅把账单梳理的工工整整,连卖出去的货物都按照订购的数量由多至少地排列着。
哪些好卖,哪些不好卖,一目了然。
姜风禾见王闲盯着账本看呆了,试探地问道:“先生,可是账上有什么问题?”
王闲:“没、没问题。做的很好。”
姜风禾心里有种押对题的窃喜,对于有两年品牌策划经验的她而言,分析产品是最基本的工作。
王闲看着账本,长长地吐了口气,“就是这字……一言难尽!”
姜风禾:……
她瞄了眼谢渊,“夫君,我可以回去吃东西了吗?”
谢渊凝了姜风禾片刻,皱了皱眉,“以后出门一定要带护卫!”
姜风禾点头如捣蒜,“好的夫君,谢谢夫君。那我回卧房了,夫君?”
谢渊被那一声声夫君喊的身子酥了半边,剩下的话全部噎了回去。
他薄唇紧抿,“去吧。”
姜风禾缓步走过月门,回头看没人跟出来,下一秒脚底抹油似的跑回了熙和院。
回了屋,姜风禾后背抵着门,滑坐在地上,太吓人了!差点露馅。
不过这会还真有点饿了,事已至此,先吃东西吧。
姜风禾喊来王嬷嬷,把冰糖葫芦、炒栗子和烤鸭分了一些给熙和院的仆从。
“夫人,楚游还在前院跪着呢。”王嬷嬷提醒道。
额,居然把这个老六忘了。
姜风禾掰了一个鸭腿,用油纸包好递给王嬷嬷,就算是给楚游的补偿了。
晚上,姜风禾洗漱完毕。因为天热,她只穿了件绣莲叶的浅绿色小衣,外面罩了件轻薄的长袍,坐在书桌前对金店的产品问题又重新梳理了一遍。
不一会,屋内响起的脚步声,姜风禾以为是王嬷嬷,“嬷嬷,你先睡吧,一会我会熄灯的。”
没有回应。
姜风禾皱了皱眉,回头。
一个高大的黑衣身影立在她的身后。
“老板?不是,夫君怎么来了?”姜风禾站起身,长袍随着她的动作,自肩膀滑落。
圆润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在在烛光的照耀下,隐现珠光。
谢渊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他多次在梦中摩挲过,亲吻过,软绵细嫩的触感犹在指尖。
姜风禾把袍子又拽了回去,可是那薄如轻纱的料子,里面的景致尽皆显露,谢渊甚至能看到小衣上的淡粉色莲花。
他低下了头,“以后我会歇在这里。”
姜风禾下意识道:“为什么?”
谢渊眉毛挑了挑,“难道你想让夫君一直睡书房?”
姜风禾反应过来,一脸谄笑:“不不不,那成何体统!”
谢渊:“就这么定了。”说完,他让仆从准备热水。
自己又在书桌前坐了下来,看着姜风禾的字,眉头拧成了麻花,“明日我下值后,在书房给你找两幅字帖。”
下值?姜风禾疑惑地问道,“夫君如今有官职了?”
谢渊点了点头,“我今日进宫面圣……”
姜风禾想起陆砚尘口中的大胤皇帝,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人啊!
谢渊接着道:“用当年的战功求皇帝赐了个翰林院编修的职位。”
翰林院编修?听着不像是很牛bee的样子。不过想想也是,那皇帝怕是还忌惮谢渊,又怎么会让他轻而易举地接触到政治核心圈。
姜风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