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别院。
晚饭后,姜风禾见王嬷嬷躺下才回自己的卧房。
路过鸡圈时,姜风禾满脸欣慰,这些小畜生已经从幼儿阶段进化成儿童阶段。
鲜美的鸡汤指日可待。
见那几只不安分的小鸡仍嚣张地卧在小鸭子头上,姜风禾迈进鸡圈扇了罪魁祸首几个耳光,“压着我的鸭汤了!”
她拎起其中最猖狂的那只准备好生训斥一番,结果一打眼看到鸡圈外站着的高大身影。
姜风禾打了个一个激灵,把刚到嘴边的“老板好”咽了下去。
没办法,老板就是打工人的血脉压制。
意识到谢渊的眸光落在她手中的小鸡身上,姜风禾蓦地松手。
鸡崽摔到地上,上前就要啄姜风禾的裙摆,“叽叽叽”地抗议,一不留神被姜风禾一脚踹回了鸡群。
不知怎的,谢渊看着这个人,感觉心里也没那么沉重了。
“这么晚了,大人怎么来了?”姜风禾跨出鸡圈,乖乖地站在一旁。
谢渊勾了勾嘴角,他看了眼不远处的竹林,道:“陪我走一走。”说完踩上石砖,朝月门走去。
姜风禾安静地跟在谢渊身后。
“我有个妹妹名谢瑶,今晚我送她来别院。”谢渊自顾地道。
姜风禾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谢家小姐还有救。
“我把她放在王嬷嬷那里,以后也劳烦你看顾一二。”
“不劳烦不劳烦。”若是旁人,姜风禾肯定要说这是另外的价钱。
不过谢瑶也是可怜人。女生帮助女生,不收钱。
月光下,二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夜风吹的有些急了,谢渊的衣摆扶上姜风禾的袖口,竹叶也被扯着发出唦唦的声响,舞动的叶影朝二人招手。
谢渊凝着地上斑驳的竹影,“我曾经做了个梦,梦到阿瑶死的很惨。”
姜风禾闻言怔了一瞬。
大哥,你这梦很牛逼。
忽而,一道闪电把竹林照亮,紧接着闷雷夹杂着雨点从远处传来。
谢渊把披风解开罩在姜风禾头上,抱着她的肩膀朝竹林里的六角亭奔去。
这场雨来的突然,待二人躲进亭中,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姜风禾额前的碎发软软地贴在脸上,裙摆上沾满了泥土。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们送伞。
谢渊凝着这场暴雨出神,姜风禾眸光落在他颀长孤清的背影上,不知为何,她想起了现世的自己。
她走上前,站到谢渊的身侧,看着被雨水冲刷而去的枯叶,不紧不慢地道:“有人说: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永远困在这潮湿当中,是清晨空荡的厨房,是晩归漆黑的窗,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雨。”注1
谢渊闻言,转头凝着姜风禾,眸光扫过她的额角、黛眉、杏眼、秀鼻、薄唇以及纤细的脖颈,像是在解一个难解的谜题。
“谁说的?”他问。
“一个写书先生,姓余名华,字海盐。”她答。
也不知道这场雨下了多久,姜风禾靠在谢渊的肩膀上睡的迷迷糊糊,她梦到自己小时候,梦到了她的父亲母亲。小小的她追着他们不停地喊,鞋子都跑掉了。
再后来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起,落在柔软的床上。
等小丫头过来叫醒她喝姜汤时,谢渊已经不见人影。
第二日,姜风禾是被鸡叫声吵醒的。
她穿好衣服,头发还是简单挽在头顶,准备再去教训下那帮小畜生。
谁知,刚过月门,就见一个身着浅紫色衣裙约么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缩着肩膀,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拿着大把黑麦草,被蹦起来抢食的小鸡崽们围的严严实实。
脸上的表情是又新奇又害怕。
嗯,又菜又爱玩。
再看那些兴奋到活蹦乱跳的小鸡崽们,姜风禾心下悲戚,果真是“有奶便是娘”,一群忘恩负义,没有立场的小畜生!
此时,赶来的王嬷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哎呦,我的小祖宗,快出来,小心伤着您。”说完把小姑娘手上的黑麦草给收了起来。
见那小姑娘努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姜风禾忍不住笑了。
她走过去,趁着王嬷嬷弯腰收拾麦草的时候,凑在小姑娘耳边说,“晚饭过后,我们再来喂。”
小姑娘一下就笑了,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的姜风禾都忍不住想rua两下。
但当小姑娘眸光落在姜风禾脸上时,明显怔住了,一双眼睛直愣愣地凝着她看了好久。
姜风禾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好在王嬷嬷的话打破了尴尬,“姜姑娘,这位是阿瑶小姐。”
又转头朝谢瑶道:“阿瑶小姐,这位是你的……”王嬷嬷顿住了,大公子并未言明姜姑娘的身份,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