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里,滕谅和黎安肩膀相抵,气氛有些微妙,这次见面属实猝不及防。
滕谅扭头看着窗外,坚决不去看黎安,默默骂了把他外派的范载阳几千遍。
“听说县里有个花灯节?”黎安冷不丁出声,目光落在滕谅身上,淡定地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滕谅冷冷嗯了声,依旧没有转过来。
他感觉到黎安移开了视线,紧接着又听见黎安若无其事地开口:“我很期待。”
这次,滕谅没有再搭腔,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气氛僵得连司机都不敢大声呼吸。
匆忙赶到医院,诊疗间里已经坐了三个人。
滕谅转头,撞上黎安静静看来的视线,他忽然停住呼吸,眼睫微微颤抖:“加油。我一直外面,有事随时叫我。”
“好。”黎安戴上口罩,垂下眼帘,遮去眼底浮现的点点笑意。
诊室的门关上,彻底断开了滕谅的视线。
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他一人,偶尔传来一两句很小的说话声显得格外突兀。
指尖感到阵阵麻木,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凉的。
门再次打开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刚有响动,滕谅倏地起身。
黎安摘下手套,表情沉重,两道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他转身轻轻把门掩上。
趁着间隙,滕谅看见抱住肩膀瑟瑟发抖的盛佳慧。
“黎安?”滕谅收回目光,试探问。
“她的状态比我们想的都要糟糕。”黎安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记忆方面的问题我需要和楚造再商量一下。”他回头,“这方面,他更擅长。”
治疗结束,盛佳慧顶着核桃大小的眼睛,任由钱寻搀扶着,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医院。
一向爱笑的她如今却没了笑容,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往前走。
滕谅目送盛佳慧离去,但一声尖叫却夺去他的注意力。
原来是盛佳慧撞上一个中年男子,被吓得尖叫出声。
滕谅想上前帮忙,却被钱寻冷冽的目光制止,最后到底是在他的安慰下,盛佳慧才慢慢平静。
人走了,滕谅还站在大厅里,他盯着远去的中年男人,陷入沉思。
“楚造会尽快赶过来。”黎安一手插兜,莫名其妙地插了一句,“我来得比较急。”
滕谅疑惑看去,似乎在问什么意思。
半晌,黎安轻轻摇头。
滕谅看着略微比自己超前一步的黎安,陷入沉思。
怎么觉得他有点不高兴?
随后他立马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这和自己没关系。
他始终和黎安错开半步,注意力飘到了刚才离开的男人身上。
黎安脚步一滞,滕谅没注意,直接撞了上去。
“嘶。”滕谅吸了口凉气,捂住脑袋。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黎安出声问。
闻言,滕谅顿住,他揉了揉眼睛:“我想问如果某个人受到重大创伤,之后再遇见类似的事情会不会有过激反应?”
黎安摩挲手指:“原则上会。”他探究地注视着滕谅,“你有什么想法?”
“刚才小慧撞到一个男人。”滕谅掀起眼皮,“我得告诉范哥一声。”
收起手机,滕谅拦下出租车,打算离开,转身却看见黎安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滕谅抵住车门:“你?”
“我等人。”黎安解释,“你先走吧,盛佳慧的事情我会随时和你们联系。”
闻言,滕谅点点头,他关上车门,看着黎安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师傅,去这儿。”滕谅把手机递到师傅跟前,上面是范载阳发来的定位——袁华润的家。
面前就是栋普普通通的楼房,滕谅拿着礼物上到二楼,打量四周的同时敲响了房门。
几秒后,里头传来袁华润的声音。
滕谅盯着地面,收回目光:“袁警官,是我,小滕。”
坐在袁华润对面,滕谅勾着唇角,眉眼含笑,时不时扫一眼电视屏幕。
“您来就来,怎么还带礼物啊?”袁华润给滕谅到了杯茶,笑道。
滕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应该的,我有些问题想找袁警官了解一下。”
袁华润搓搓手,笑得殷勤:“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你之前说钱寻想要去晋省,是你把他留下来的?”滕谅尾音微微上扬,眼神凛冽。
袁华润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扯了下衣角:“我也是看他可怜,这么小,一个人去晋省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放心。”
滕谅若有所思地点头:“孩子上国际学校学费不少吧?我——”
水杯和桌面触碰的响声打断滕谅的话,袁华润松了松头皮,笑容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