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知院子的火因为大雨,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
不过后厨是被一外府陌生女子弄起火这件事,次日便在侯府传的沸沸扬扬。
彼时平远侯正在将刘管事转交给县衙,一听此事,还以为是刘管事派人来闹事。直至听说是五少爷的外室来闹,平远侯才不满地蹙起眉头。
他吩咐下去:日后谁都不允许提起五少爷有外室这件事。
在府上做的时日久些的,都知晓宋行知的这位外室颇为不受府上人待见。
平远侯甚至都不愿意称宋行知的外室为外室,而是命人都叫她为宋行知的女儿。
至于生下女儿的外室,则用了个难产的理由送她在人间消失不见。
乔荞听着廊下正剥豆子的丫鬟们嚼舌根,眼睛微微眯起。
原来宋行知一直声称苏晚禾是自己的女儿是这个原因。
“夫人,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去驿站么?”小麦捧着厚厚的账簿走来。
她从厚重的书籍后钻出脑袋,感慨道,“夫人,这么多药材送出去,咱们药炉要入不敷出了。”
乔荞拂去衣袖灰尘,淡淡道,“这些钱明天就能赚回来。”
主仆二人带着三辆马车赶到驿站时,宋行知已经吩咐人摆好了布施所用的器具。
粥锅热气腾腾,驿站前早排满了等候分粥的长龙。
这一场大雨几乎摧毁了整个京都的贫民窟,本就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失去了廉价的茅草屋,一时间只能朝着各家寺庙涌去。
寺庙存粮不够多,正当众人叫苦不迭时,宋行知支了粥铺,说是准备供一千人吃饱的粥量。
消息一出,近乎整个京都在暴雨中失去家产的穷人都蜂拥而至。
乔荞瞧了一眼这乌泱泱的人群,对小麦吩咐道,“把药炉里剩下的药材也都搬过来。”
小麦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依照吩咐带着一辆已经卸好货的马车往回转了头。
宋行知面色平静,看不出他的心情是否因为昨日的事情受到影响。
但既然他不说,乔荞也不会提。
乔荞温婉一笑:“抱歉,来晚了。”
宋行知点了点头,随后抬手吩咐所有人准备施粥。
乔荞命人将准备的驱寒药材摆在粥锅旁,每个领粥的人,乔荞都会叮嘱他们领一包药回去煎着喝。
尽管乔荞每个人都会叮嘱一遍,但她知道这些人中只会有极少数人喝这服药。
不过只要有一个人吃了就够了。
准备的几十锅粥不过一上午的功夫便分发干净了,之后乔荞又吩咐人将散落在地的药包统统捡了回去。
乔荞正专心捡着时,身边也出现一件衣摆。
她没有抬头,问道,“苏姑娘的伤怎么样了?”
宋行知沉默片刻,回道,“不碍事,一些皮外伤。”
乔荞抿了抿唇,二人间便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在捡回所有药包后,宋行知才说道,“侯府私产有间药铺,若是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送你。”
乔荞闻言弯了弯眼眸,语气愉快:“不用,我有这间药炉就够了。”
宋行知也没有继续提议,只是默默的站在乔荞身后。
乔荞注意到宋行知没有跟上,对他伸手笑道,“走吧,该回家了。”
宋行知原本阴恻恻的眸中顿时露出光亮,他正欲跟上时,不远处传来惊讶的男声。
“行知,竟然真的是你。”说话者正是宋河。
宋河领着两个小仆搬着两袋大米走来,他赞许的看着施粥的场景,夸赞道,“行知,你如今大了,做的事情也比从前要聪明了。”
早些时候宋河听闻驿站有人以侯府的名义在布施,宋河倍感疑惑,没曾想为侯府增添声誉之人竟是平日不受宠的庶子宋行知。
“父亲谬赞了。”宋行知敛起脸上的喜色,双手抱拳道,“这些都是儿子分内该做的事情,既然父亲来了,我便先回去收拾了。”
“且慢。”宋河的视线越过宋行知,落在了乔荞身上。
他神色不明,虽是面上带笑,可眸子却带着几分警惕与提防。
乔荞倒也不觉奇怪,毕竟发生了暴雨那件事,任谁都会觉得自己不像个正常人。
“乔荞,刘管事那边县衙已经给了结果,说是你补递的证据很有用,足以定他绞刑了。”宋河说。
乔荞敏锐的捕捉到宋河话里的关键词,佯装疑惑的问道,“绞刑?那应该很可怕吧?”
宋河尴尬一笑:“不过毕竟刘管事没有功劳也有苦牢,这些年为了侯府也费了不少心。于是我向县衙请饶了他死罪,只是发配回原籍,再也不许进京。乔荞,你觉得这么处理你能顺心么?”
宋河言辞里的试探叫乔荞悉数捕捉。
乔荞勾起唇角:“都听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