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混的可真差,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方去尘自是听到了这道柔美的声音,他侧目看去,一惊。
明明是带着笑的眸子,却未达眼底。
墨色的秀发挽起,唯有一支钗独傲于头顶一侧,丰州城内何时有过如此明艳动人的女子,方去尘都不由得呆滞几秒。
而上官翊的目光早被吸引了过去,“怎么不自己先用?”
沈扶楹迈着碎步,“这不是想要犒劳一下督公大人亲自背我下山。”
上官翊侧眸含笑,“花我的钱?犒劳我?”
沈扶楹眼珠轻转,撇嘴道:“花我的也未尝不可。”
沈扶楹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颗珠子,塞进了上官翊手里,“诺,穷得只剩这个了。”
那是一颗夜明珠,虽然极小,但在北昭却价值连城。
“我收下了。”
转头望向方去尘,“你且先想想,想好了就差人来回话。”
方去尘收回视线,略加思考,就在上官翊即将踏出屋子时,他沉声道:“贫道愿为督公大人效犬马之劳。”
上官翊未回头,满眼皆是沈扶楹。
凌峰挤了挤方去尘,恶狠狠地说:“再看把你的眼挖出来。”
那赤裸裸的眼神,凌峰看了都觉得不舒服,幸好他家督公没瞧见。
方去尘立即收回视线,“敢问官人,那姑娘是?”
“那是长宁公主,你最好离殿下远些,免得血溅当场。”
刚出来沈扶楹便打趣,“我竟不知,你何时信这些。”
上官翊眼眸温和,“你不知道的还很多。”
沈扶楹心想,莫不是最近弹劾他的人太多了?心理出现问题了?
两间房挨得很近,沈扶楹推门进去,阿彩正侯在一旁。
沈扶楹肚子饿了许久,本打算自己先用膳,可阿彩一直在她耳边叨叨,让她请上官翊过来一起用膳。
要不是从小就长在身边的丫头,沈扶楹都要怀疑阿彩是不是被收买了。
阿彩这丫头与她颇亲,许是被说的不耐,这才起身去寻了上官翊。
这不,桌上的碗里还放着刚啃了一口的鸡腿。
沈扶楹虚心的将鸡腿往袖子里藏了藏,“快吃吧!”
说完,自己坐在了原来的位子上。
宁静的屋内,传出上官翊的声音,“今夜丰州城有灯会。”
沈扶楹咬了一口鸡腿,嘟囔道:“今年上元节灯会我便夺了魁首,无趣。”
上官翊将另一只鸡腿放入沈扶楹碗中,感兴趣道:“我记得公主们学的都是女德女戒,如此还夺得了魁首?”
北昭不许女子读书,纵使出生皇室,公主们学的都是女德、女戒、女红…
无处不在宣扬:女子无才便是德。
若是大街上有女子突然出口成章,那必然会引来众人侧目嫌弃。
沈扶楹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徐徐说道:“这有何难?书院的太傅甚是无趣,口口声声说什么女德、女戒,女子不可干政议政,为何女子天生要依附男子而活?”
上官翊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挣扎,他想起前世他从地上捡起的那张宣纸…
他特意去寻沈扶楹让她提笔,可沈扶楹拿起笔,久久无从下笔,半晌,她将笔重新放下,跪在地上,“妾,写不出。”
那时北昭国破,沈景琰身死,她早已不是尊贵的长公主,而是任人宰割的阶下囚,且沈氏一族只剩下沈扶楹一支血脉。
可如今的沈扶楹轻松拿下魁首,不可能一首诗都做不出来,上元节他有印象,今年最后一道谜题甚难。
全场也只有一位蒙面女子答了出来,没想到竟是她的阿楹。
上官翊脸上的疑惑褪去,面上浮现出笑意,“阿楹所言极是,天下本该男女平等。”
沈扶楹正在干饭的手顿住,嘴里被食物塞的满满的,她重重的点头,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含糊不清的说:“英雄所见略同!”
自从穿越到这里,沈扶楹发觉自己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动不动就要叩要拜,要打要杀。
重点是她与那些人争辩,一个个没有认同她的。
以至于她名声狼藉。
如今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说的是对的。
夜。
丰州城灯火通明,两旁的店铺均挂起了彩灯,许多彩灯交织散发的光芒倒显得夜空之上的圆月孤寂,也不知月宫上的嫦娥是否会羡慕人间的烟火。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沈扶楹披着红色外袍,身侧的上官翊紧紧跟着,被小贩的叫卖声吸引了过去,“老板,糖葫芦怎么卖!”
“三文钱一串,您瞧瞧这糖葫芦一个个均匀有光泽,而且都很甜。”
沈扶楹指了指最高的那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