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淮中分明说的是长出来了。
新长出来的是手?还是绿色的血管?
薛龄越想越毛骨悚然,用死尸搞这种类似生死人,肉白骨的邪门歪道,还是在坟地里,这个天师能活着都算是侥幸了。
眼看天师一批批的淘汰尸体,利用周木成上山换药估计是不成了。
他们在山上做这样的事情,既然有了成功的苗头,事后绝不可能会留活口。
要快!
薛龄抱着一坛子蜂蜜像是一坛子定时炸弹一样。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活死人墓,大耳巴子扇醒了周木成。
“下回上山送菜的什么时候来?”
“明明……明天!”
“几个人?”
“一般是十个。”
“还有人上山吗?”
眼看他彻底清醒了,薛龄才低声警告他:“你听着,这山上要出事了,我没功夫跟你斗心眼了,你想办法,尽快搞到治疗伤、病的药材。”
“……要出什么事儿了?”周木成双手捂着左右脸,一脸状况之外。
薛龄神经紧绷,表情压抑到了极致:“现在就去!晚了,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天色阴沉,暴雨如瀑,在活死人墓口上打转,阴风呼号,发出了似人似鬼的凄厉呜咽之声,伴随着日夜不停的采矿声,更添了凄厉。
这山里,还活着的有近千人,但是无声无息死掉的更多。
眼看这矿洞已经挖了上百米深,若是挖完了,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薛龄神情凝重。
周木成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我……我这就去传信,明带着药材跟菜果一块儿上山。”
“若是彭老大问起来?”
“我!是我!为了保证到时候出货!哑爪们日夜不休,又连日阴雨,要是都病倒了可不行!我找些便宜药草,喂一喂,免得耽误了……”
“去吧,记着人前,你是周老大!”
周木成连滚带爬的走了。
活死人墓里,徐伏虎沉默的守着薛龄。
“这一老一少,你看好了,明天有人上山,到时候,你看准机会,带他们下山……”
杜老将军缩在角落,一双眼亮的惊人,死死的盯着薛龄。
“你要逃出去?”他声音粗噶嘶哑,像是烧毁的瓦砾碰上了砂石,擦着人耳膜生疼。
神色清明,没有半点糊涂。
薛龄眉毛一挑,看来这山上装扮猪吃老虎的人并非只有他一个,“老将军忍辱负重,晚辈差点看走了眼。”
“你是个有算计的,呵呵呵……咳咳……带上我,我知道路。”杜老将军正了颜色,狼狈的形容下露出几分肃杀铁血,像是未老宝刀,再次出鞘!
“哦?哀神山绵延纵横上百里,地况复杂,杜老将军双腿有沉疴旧疾,不良于行,怎么会知道这儿的路?”
“小子胆大,竟然知道我姓杜,还敢质疑我?知道太多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杜家、辛家、林家这三家世代军工,是大乾的鼎力支柱,几十年上百年积攒下来,势力盘根错节,已经形成了庞然大物。
和积年累世盘踞京都的各大世家相比,也不遑多让。
他既然姓杜,又如此高姿态,定是身居高位的杜家人,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一位。
原身记忆里,可从没有朝廷派兵南下的印记。
“只怕什么都不知道,成了糊涂鬼,才叫可悲。”薛龄笑眯眯的,态度坚决。
杜老将军犹豫半晌,长叹一口气。
“……也罢,我的一条老命要指望你了,跟你说说也无妨。”
“三年前,有消息说,西南的大燕人不安分,我率领一队人马秘密南下,但是行踪泄露,途中的被人追杀,他们用的手段前所未见,竟然能驱动妖兽,后来,就到了这里……”
说了和没说一样,实际有用的信息并不多。
薛龄分明记得,彭淮中质问杜老将军的时候,是想要问出一个东西的下落,两人言语间应该是认识的,但是这些杜老将军只字未提。
“原来如此。”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打算怎么出去?”
这老头子精的跟鬼一样,什么有用都没说,套话的小动作却快的很。
薛龄有样学样,用废话堵他:“找准机会,直接跑出去,到时候还要老将军之路。”
杜老将军脸上表情凝固,有些呆愣。
薛龄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个软饼,递给他,“吃饱了才有力气跑,老将军慢用。”
抱着坛坛秋桂蜂蜜,薛龄带着徐伏虎再次钻进了小厨房,找到放酒的地方,把这坛子蜂蜜藏了起来。
“老嬷嬷,这一坛子可是彭老大的,看着点,别让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