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张白纸有了人间烟火气(1 / 2)

秦常贵素来知道洛生做功课认真, 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闻得洛生说脑袋昏沉,便道:“夏秋之交,昼夜温差大了,你虽是少年人,也得注意着,别在夜间着凉了。”洛生应声道:“大爷爷,我知道了, 我先回去把功课做完了。”秦常贵挥挥手,便又躺在摇椅上,晃荡起来。洛生晃晃脑袋,回家去了。

洛生回来的路上又碰到二傻子了,此时二傻子正拿着他的竹枝捅着路边的蚂蚁窝,洛生便喊道:“二哥,待会记得过来吃饭,有黄排子,好吃哩。”二傻子听着了,朝着洛生便笑,把手上的竹枝从蚂蚁窝抽出来,瞧了瞧粘在竹枝上的几只蚂蚁,便把竹枝递给洛生,手指着蚂蚁,嘴里嚷嚷着洛生听不懂的话,洛生想了想,便逮着蚂蚁,朝家的方向指了指,二傻子又鞥鞥啊啊起来,声音比刚才大了,洛生便道:“二哥的意思是,这蚂蚁送我了?”二傻子根本就没想听洛生后面的话,甩着竹枝就走了。洛生晃晃脑袋,又想起功课的事情,但是脑子里死活想不起来老师安排了什么功课。洛生便苦恼起来,上学这么久了,就没遇到过想不起来老师布置了什么功课的情况。

秦虎生说请了族长今晚过来吃酒,戚素素便一顿忙活,把那大黄排做了三道菜,鱼内脏清洗后清蒸,鱼身子肉下了点功夫切段煎香了,鱼头做了汤,还另外炒了盆韭菜鸡蛋,煮了盐水豆荚。在这秦家村,这一顿算的上是很丰盛的了。

傍晚时分,秦常贵摇着蒲扇,踱着步,悠哉游哉的走到了秦虎生家。秦虎生连忙把族长让进前厅,洛生便给秦常贵搬了椅子道:“大爷爷,坐。”秦常贵便揉揉洛生的脑袋,道:“好好,洛生真是个好孩子。”戚素素便开始上菜,洛生跑到门口张望,秦虎生看着洛生的样子便道:“洛生,你这瞅啥,赶紧帮你娘上菜去。”洛生便道:“今天去大爷爷家的时候看到二哥了, 我便喊他来吃饭, 不知道他来不来。”秦常贵道:“我过来的路上没见着他,唉。。这孩。”秦虎生道:“洛生,你出去找找他去,既然跟他说了让他来吃饭,就不能拉下他。”洛生便往二傻子家跑去,二傻子的家一进两偏房,主屋瓦片房顶,偏房是泥砖砌墙茅草覆顶,偏房他爹娘住一间,二傻子和他哥住一间,他爹娘去了滨城几年就一直不曾回来过,房子没有人修葺,茅草的偏房早就破陋不堪。二傻子正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呼呼大睡,他和他哥的床上既有棉被也有茅草,团在一起, 打眼看去跟狗窝没啥区别。洛生其实很少到二傻子家里来, 平时上学,在家的时候,功课家务占据了洛生的大部分时间。此时看到二傻子的窝,饶是洛生少年心性,也不禁生出一股子凄凉的感觉。二傻子用现代的概念来形容,大概相当于4岁的智商,并且还有点不太正常,又没了爹娘照顾,活着也就只是活着了。洛生瞅着满天星光的茅草房顶,摇摇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心道,二哥这房间该修葺修葺了。此时二傻子肚子响起了空城计, 于是他翻了个身,洛生把目光从房顶移回二傻子身上,喊道:“二哥, 二哥,走上我家吃饭去。”二傻子的世界里,大概对吃的特别敏感吧,乖乖的跑起来,跟着洛生便去了。

秦虎生拉着秦常贵已经就着菜喝起来了,戚素素在厨房自己开着小灶,洛生怕二傻子乱跑,一路上都是拉着他回来的,直接就进了厨房,戚素素便拿了一个大土碗, 给放了两个大馍馍,每样菜夹了一些,端给二傻子。二傻子便蹲在厨房门口,吃起来 。洛生自己拿了馍馍,夹了菜,也蹲在厨房门口吃起来。一边吃,洛生想了想,道:“娘,二哥那房顶都能看星星了。”戚素素便笑道:“去给你大爷爷去说说去。”洛生便跑进前厅去了,二傻子饿的很, 吃的猛了,有点噎到了,放下土碗,跑到水缸拿起瓢就往嘴里灌水。戚素素忙喊他:“二娃,别急,慢点。”

秦常贵和秦虎生边喝边闲聊着, 看到洛生进厅,秦常贵便道:“虎生呀,你家洛生聪慧,若得名师,他日必成大器, 你叔我最多教他读书识字明理,想让洛生成材,你该把洛生送出去。”秦虎生道:“叔,诺儿说过几年打算在滨城购一座宅子,届时把我们都接出去哩。”秦常贵闻言倒是有股子寂寥在眼底闪过。洛生闻言, 想到二哥的屋顶,竟也生出一股子萧索之意。想到屋顶,洛生便把那莫名其妙的伤感丢在脑后, 道:“大爷爷, 二哥那屋顶好多位置开始漏水了。”秦常贵闻言,怔了怔,仿佛又回到了二傻子他爹娘离开的那天,秦常贵在后面追着骂,他爹娘则像逃难般离去,二傻子捧着他娘给他做的最后一顿饭,吃得正香。秦常贵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打算把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赶出脑子,看向洛生道:“嗯,那明天大爷爷请几个叔叔伯伯去帮你二哥修一下房顶。”洛生听了,心头欢喜,就跑出去,又跟二傻子一样蹲在厨房门口,一边吃,一边道:“二哥,大爷爷说明天叫几个族叔帮你修房顶,你明天可别出去玩了,在家等着。”二傻子此时把土碗放在地上,一手拿着水瓢,一手拿着馍馍,一口水一口馍馍,吃的正香,听着洛生的话,只转头看看洛生,也不说话,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洛生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进去, 剥着盐水豆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