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将至,又到了冬至时节。
院里的梅花开的正盛,朵朵红梅在雪地里开的格外芬芳。傅佩柔穿着狐裘裹着小小的身躯在炕上细算着账本,最近几日母亲开始教她管理账本的要事,这对她来说不难,来年春就是她到笄礼的年龄,只是没想到这古时的账本需要一笔一笔核对,着实需要费许多功夫,还有那算盘看来还是得从头学起。
“小姐,阿诺从集市上买来了糖炒栗子,还热乎着呢,快尝尝。”绿筠急促地裹着热乎的栗子递到傅佩柔跟前,剥好了的栗子轻轻吹了吹就放在了她的嘴边。
傅佩柔张着嘴,含着发烫的栗子用手扇着风 “好好吃,扑哧,烫”
紧接着又吃了好几个,傅佩柔习惯性的问道:“阿诺呢,怎么不见他人影?”
绿筠笑道:“回来的时候被老爷叫去书房了”
傅佩柔点点头,继续看着账本。
书房里,傅渊看着屋里的几个男丁,一个是许诺,一个是傅远行的两个跟随,还有一个是水云之的护卫。几个看着身强力壮的男人,应该够了就是许诺要稍微单薄些,至少能为傅家出份力,也不枉养了他们这么久。
只见傅渊拿起张贴告示递到几人跟前说道:“陛下要征集男丁,送往前线打仗,每户要上交四个壮年,抗旨者格杀勿论。我也是没有办法,家里就只有你们几个男丁,所以不要怪我。”
说完就背对着他们,等待他们的是无情的抛弃。
除了许诺淡定地看着眼前的告示,其他几人开始对着傅渊求饶,不要让他们去前线。关乎性命的买卖他们不愿意,争夺着准备逃离这里。
“抓住他们,关进柴房,明天一早送到官府大门。”傅渊无情地宣判着无法改变的事,转身离去。
许诺紧紧握着拳头,正直地甩开他们的束缚:“我自己会走。”
去前线意味着很有可能见不到小姐了。
想到这,许诺的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天黑了,傅佩柔有些倦了,看着窗外的天色都暗了,阿诺怎么还没回来,都过去这么久了。
“绿筠,阿诺去父亲那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傅佩柔按了按太阳穴,等了一小会,绿筠打探完消息急匆匆地跑进屋里:“小姐,不好了,老爷要把阿诺送去前线充军打仗!”
“什么!?”这下傅佩柔睡意全无,直接往傅渊书房里跑去问个原由。
“父亲,为何要把许诺送去充军。”傅佩柔连忙问道,“许诺才到我身边服侍不到半年,你这样不经过我同意把人抓走,是何意?”
傅渊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关心一个下人,眼里多少有些疑虑,拿起桌上的告示递给她:“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看见几行大字的傅佩柔无疑是软了力气,辛苦培养的少年到头来竟送去参了军,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说到底这半年的相处让她习惯了许诺的存在,一时间难以接受他要离开的事实。
柴房里,许诺安静地望着天上的圆月,心想着这段时间他陪在小姐身边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时光,也是他成长懂事的开始,更是对小姐
“叩叩叩,阿诺,你在吗?”傅佩柔踮起脚踩在草墩上,透过窗外小声的呼唤着。
许诺立马靠着墙边小声回应着:“小姐,你怎么来了,你快回去,已经很晚了。”此时许诺心里是开心的,小姐还惦记着他。
“阿诺,对不起,我救不了你,皇命难违,我们家只是个小官,只能送你们去参军了。” 说着说着傅佩柔泪水要出来了,因为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离别,更是与相熟之人的告别。
听到傅佩柔的哭腔让许诺心里一紧,连忙温柔安慰道:“小姐,没事,阿诺愿意去,为国家效命是多好的事啊,男儿有志在四方,欲求亲显须名扬。”
“而且阿诺该出去闯一闯了,承受小姐半年的恩惠,我无以为报,只求小姐以后平安喜乐。”
傅佩柔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出声,她过去本是个泪点低的人,没想到如今还遗传了这恼人的泪腺体质。
“我也祝阿诺,平安喜乐,早日归来” 说完从窗外扔了一个红色荷包,上面缝着平安二字。
许诺紧紧握着这暖心的荷包揣入了怀里,闭眼浅睡,心里默念着 傅佩柔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