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变数更大,我都不晓得怎么跟小伙子谈……或许他一夜思考后会冷静下来讲点道理,不让我们太为难。”
燕志祥叹道。
燕志毅微微一笑,边整理书桌上的书本边道:
“小伙子这趟过来就是为难燕家大院的,你以为每个人都象柴明舟那么忠厚本分?但性格决定高度,柴明舟顶多到省部级的样子,小伙子却有更宽广的上升空间!”
“志毅这样看啊?”
燕志祥颇有些意外道,“我是觉得现在尚且压不住他,等到厅级乃至更高还了得?燕家大院可不能培养出一位白眼狼啊。”
燕志毅指着燕志祥笑道:“不是我说你呀,老哥,这么想的话格局就小了,不错,我们为燕家大院招揽人才,可本质上,我们是为了国家招揽人才,有才之人龙腾虎跃,倘若能盖过燕家大院锋芒岂非更好?区别只是他被燕家大院发掘的,或者别的领导慧眼相中的,等到他主正一方、参与国家决策之际,我倒希望他脑子里少些人情世故,多考虑民生民计。”
燕志祥默然不语,隔了会儿起身反锁好门,又推了推窗户,这才落座后低声道:
“你的位置胸怀国家民族大义,应该的;我却不能不考虑家务俗事……志毅,我们新生代子弟要么搞文艺,要么教书,要么从军反特,燕家大院后继无人呐!”
燕志毅眉头轻耸:“那小伙子不是最佳人选么?”
“目前为止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燕志祥颓然道,“正因为此我才想在现阶段给他压一压,步子没必要迈那么快,节奏大致四十五周岁以上冲副省方为妥当……”
燕志毅摇摇头:“跟我刚才说的一样,你这是替燕家大院训练看家狗,并非发自真心培养国家栋梁!私心杂念太重,操作痕迹也太重,难怪你跟小伙子说不到一块去,不妥当,不妥当。”
燕志祥紧紧握住弟弟的手,颤声道:
“我是存私心了,有啥办法啊老弟!铁旗杆巷那家树倒猢狲散、小儿子随即被揪住不放,教训还不深刻?!起码得保证咱俩这辈人安享晚年、子孙生活无忧吧?”
“燕家子弟虽不成器,人品道德还可以,不会落得被人家追杀的境地,”燕志毅道,“你多虑了,志祥。”
“看来你也不支持我的想法,”燕志祥摇摇头道,“你想清楚了,志毅,那小伙子是柄双刃剑,放出笼子后有可能失去控制!”
燕志毅微笑,道:“如果他真如你说得那么厉害,什么笼子都困不住,而且会被别的势力所用,届时不就反目成仇么?你再想想。”
燕志祥叹息不已,半晌道:“本来全力以赴助柴明舟转正是简明有效的路径,这样一来……这样一来……这样一来……”
他显然乱了分寸,嘴里念念有词却想不出更好的方案。
燕志毅看得好笑,点拨道:
“他又不是浅浅,凭什么跟我燕家大院漫天要价?他给你出难题,你也出道难题考考他。”
“哦,是这个道理!”
燕志祥幡然醒悟,深感自己的境界比弟弟还是差一大截,“惠铁生紧咬着七泽省长位子不放,索性让小伙子把压力传导过去!”
燕志毅没作评价,从左侧拿起一部泛黄卷边、略显破损的书籍道:
“顺治年间一位酒楼老板亲笔手书札记,挺罕见吧?很少有断文识字者经商,志祥有时间不妨多研究研究,没准能挖到宝藏。”
“酒楼老板述事,非常新鲜感的角度。”
燕志祥也顺势结束刚才的话题,带着古籍札记心满意足回到自家小院。
此时蓝京躺在容小姐身边手枕着头心事重重,本来按她的意思今晚既然休战他应该睡客房,好歹装模作样也是好的,蓝京非说要喝奶才睡着安逸,容小姐无奈只得由了他。
“哎,奶在眼前晃五分钟了,你好像没看见?”容小姐嗔道。
蓝京道:“我在想,刚刚跟咱爸翻了脸,转眼却睡到你床上而且喝奶,我是不是……有点厚颜无耻?”
容小姐将他的嘴按到山峰上,等他牙齿轻咬上去后惬意地舒了口气,道:
“翻脸归翻脸,喝奶归喝奶,你又没喝他的……蓝京,从你进屋到现在我问过具体原因没?”
“个中缘由比较复杂……”
“不,我的意思是我既然帮不了你,就不多问,问了也徒增烦恼,”容小姐道,“我只能提供喝奶服务,确保你喝饱喝足。”
蓝京轻叹道:“我是担心双方真翻脸的话,你夹在中间……”
容小姐罕有地主动吻他,眼眸里说不尽的温柔,良久道:
“应该不会……我爸,我叔叔,我爷爷都是正治家,正治家永远坐在谈判桌前,不会翻脸的,蓝京。”
“但我级别太低,没资格跟他们对等……”
容小姐又深深吻他,轻声道:“还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