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看着熊汝诚的专车出了县府大院拐向高速公路方向,徐迪转身出门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轻敲两下进去。
“蓝书记……”徐迪轻轻叫道。
蓝京正站在地图前拿着尺量来量去,转头问道:“杨为被打发走了?”
“可能为昨晚蜂花峡谷的事儿,两人关起门不知说了些什么,”徐迪对正府那边情况了如指掌,“送走杨为后熊县长又把周县长叫到办公室谈了很久,出来时两人脸上都没笑容,可能有了分歧吧,实在看不出来周县长还真是铁了心的爱狗人士。”
蓝京道:“这种矛盾或者说冲突与平时的正治理念等等毫无关系,而涉及到各人思想最深处的喜好,所以呈现出混乱无章、令人错愕的局面,也好,正好从根本上考验一下人性。”
“人性或狗性,”徐迪道,“之前只晓得邹斌是坚定的动物保护战士,市里、县里参加很多协会,每每出现虐杀动物的案子他都冲在第一线,甚至多次在县长办公会上强烈要求关停铜关辖内所有狗肉馆……”
“噢,铜关有吗?我跑了这么多地方从没看到。”蓝京道。
徐迪道:“哪敢竖招牌啊,早被爱狗人士砸烂了,通常都作为拿手好菜、私房菜在圈内流传,确实叫做挂羊头卖狗肉,只接待熟客,只供好狗肉这一口的大快朵颐。邹斌的提议很极端,要求一旦发现吃狗肉者,食客罚款2000;饭店关停、吊销营业执照;杀狗的厨师拉黑,永远不准在铜关工作……”
蓝京摇摇头道:“走极端了,动物保护跟环境保护一样,过于执著就容易走到人类的对立面。我对狗没有特殊感情,从小到大也没吃过狗肉,确实相比猪牛羊,狗堪称人类的忠实朋友,我也非常反感和厌恶虐杀狗的行为,不过公权力要用到刀刃上,不能因为自己信仰私念而干预别人吃狗肉继而延伸到封禁狗肉馆。”
“是啊,邹县长的提议遭到县领导一致反对,如此几次后便断了念头,”徐迪笑道,“但他以前工作过的乡镇都严禁的,发现一起查处一起,罚得饭店老板们痛不欲生。”
蓝京道:“关于严禁列入保护行列绝对不准吃的,唯一法律依据是《野生动物保护法》,诸如猴子、娃娃鱼、老虎等等,但人工饲养的又不在其中,我认为狗肉市场消费也应该如此,名犬、宠物狗、与家庭成员长期相伴的不准偷也不准杀,此外不支持、不反对、不提倡,市场监管保持一种灵活的、开放的思路,不能把自己手脚捆得死死的。”
“跟在蓝书记后面这段时间,我体会最深的就是灵活开放四个字,”徐迪由衷地说,“很多工作不是做不好,也不是我们不想做好,关键在于讨论决策时总习惯性沿袭之前做法,不敢越池半步,所以做来做去总在原地兜圈子。”
蓝京淡淡道:“铜关始终稳居玄泽末位,说明几十年经验全是失败的经验,有什么好借鉴?要借鉴也是玄泽第一名、第二名的成功经验,是不是?如果认识不到这一点,或故意忽略这一点,铜关与兄弟县区的距离只会越来越大。”
“确实如此嗬!”
徐迪瞟瞟外面没人转入正题,站到蓝京身侧悄声道,“昨晚苏曦书记在办公室等田关城盘问结果,我趁机过去跟他深谈了两个小时……”
“什么情况?”
蓝京立即放下手里尺子关切地问。
“还真的蛮复杂……”
苏曦与妻子是大学同学,感情相当好,育有一女目前在南方工作。四年前妻子突然身患绝症,辗转多地治疗后被省城专家宣布只有半个月生命,没必要继续治疗,让苏曦把妻子带回家安排后事。
奄奄一息的妻子很认真地安排了,她看出一年多时间里一直陪伴在身边照料的表妹和老公相处默契,又放心不下一心扑在工作上、生活简朴清苦的老公,便叮嘱他俩必须要在一起生活,相依相伴和和美美,以告慰自己在天之灵。
无奈之下苏曦和表妹含泪应允,然后接下来却有了奇迹:靠着苏曦无意中打听来的中药偏方,妻子虽然总气若游丝却顽强地挺过省城专家断言的半个月,接下来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到医院检查,各项指标缓慢但持续地向好,癌细胞区域也出现较为明显的缩减,所有看到检查报告的医生都惊呼“不可思议”!
“到底什么偏方呢?”蓝京饶有兴趣问道,“有必要组织专家深入研究,拿出一个广谱药品出来。”
“苏书记抄给我看了下,也没啥稀奇,大致有板蓝根、猫眼草、人工牛黄、硇砂、火硝、梅冰片、上沉香等等,”徐迪道,“西医根本不相信这一套,一说就是里面渗了西药抗癌成份……”
但不知病情过重,还是连续手术后的化疗伤了元气,她只能“活”而没法康复,靠着偏方艰难而煎熬地躺在病床上维系生命。
偏偏苏曦又被异地交流到铜关担任县纪委书记,工作需要能说什么?他只得雇了位保姆在家照顾,孤身来到铜关;事有凑巧表妹大学毕业后就在秦中区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