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尔很负责任地一直把容小姐送到州正府招待所——所有内地来公干的都住这里,说实话条件一般般,甚至不及沿海省份车站附近那些不是为了睡觉开设的小旅社,大多数房间没有淋浴和热水,卫生间也是每层公用一个,唯一优点在于安全,对面就是派出所,不远处还是特警大队集训基地,恐怖分子等再嚣张也不敢到这一带惹事。
来到五楼宿舍,拿钥匙开门时容小姐已察觉到不对劲,故意放慢扭动锁眼的速度,冷不丁闪电般开门、开灯,另一只手拔枪——
“别紧张,是我。”
坐在床边的竟是一个多小时前与容小姐生死搏斗的焦糖,翘着那双又长又健美的大长腿,手里捧着一小撮葡萄干。
容小姐冷哼一声,迅速观察走廊两侧动静后进门并反锁,收起枪道:
“我已说了为莫胜男而来,你呢?”
“我说跟莫胜男没关系,你信吗?”焦糖反问道。
容小姐凝视着她,道:“我一直就觉得奇怪,你的顶头上司项鸿平被抓进去那么久,你还继续监视莫胜男,而且为了方便轻松从佑宁调到衡泽;再追溯你从省城空降衡芳,原来项鸿平不是这样运作的,但常委会前有神秘力量找部领导要求到落后地区锻炼,所以说来说去项鸿平被你当作了幌子,幕后指挥另有其人!这一点从突然远赴南疆可见端倪,事先一丝丝风声都没透出来,连市长柴明舟都不知情,可惜从头到尾蓝京、秦铁雁都无原则信任你,你说的每句话他俩都信以为真,哪怕偶尔浮起疑窦都不往深处想……”
焦糖叹道:“交友必如蓝京秦铁雁,我很怀念和他俩相处的日子。”
容小姐道:“就算是你在杏旗山庄外面救下莫胜男吧,开着摩托车直抵佑宁县城全过程都没任何交流?我觉得再没有好奇心的人也不会一路沉默,会打听些内幕吧?莫胜男跳窗而逃那段更奇怪了,好不容易逃离险境,就算怀疑蓝京动机不纯起码应该休息一晚,怎会紧接着又踏上逃亡之旅?会不会你说了些什么令她坐立不安决意要逃,然后你故意拖住郭昊林聊天从而掩护她逃跑?”
焦糖摇摇头,信手抛了个葡萄干到空中然后以嘴接住,悠悠道:
“容领导——这里都这么称呼你吧,为何始终执著于莫胜男呢?莫胜男对你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任务,时间点到了,不管任务是否完成或完成质量好坏都必须立即扔掉,然后接手下一个任务。”
容小姐深沉地说:“你对待蓝京也这样说忘就忘吗?”
焦糖本来又抛了第二粒葡萄干,听到蓝京的名字心头一震,任由葡萄干落下打在脸上,停顿半晌苦涩地说:
“提他干嘛?我知道你很欣赏他,说不定你俩已经……我从来不屑跟人家争夺男朋友,颜思思如此,田甜如此,你也如此。”
容小姐上前几步站到她对面,仔细端详一番道:“你已不是了!”
“是吗?”焦糖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看得出。
“眉毛开了,最明显的特征。”
“很正常啊,我已三十多岁……”
焦糖搪塞道,容小姐道:“上次和你一起跟踪莫胜男时还没……不会在乌图什州找了男朋友吧?”
“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焦糖言辞闪烁道。
“短短半年时间,单适应新环境就得花费很大精力,还要执行新任务,再说南疆的治安状况,可能性甚小,”容小姐道,“如果你矢口否认,我倒觉得有几分影子;你含糊其辞反而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可见这边根本没男朋友……七泽那边呢,项鸿平一直被羁押,后来虽说恢复自由但足不出户,你也没去京都看望过他,对吧?反过来推测,谁拿走了你的身已不言而喻!勇敢,真勇敢……”
分析到这里,就差说出“蓝京”两个字了。
而晦涩不明的“勇敢”也含意复杂,或许夸焦糖勇敢,离开七泽前果断献身于蓝京;或许夸蓝京勇敢,在有那么多女朋友的情况下竟然再接再厉,再创新功。
焦糖心虚地低下头,没心思吃葡萄干了,一把扣到桌上道:
“咱俩算作同行了,难得碰到一起应该讨论些专业方面的事,没必要把宝贵时间浪费到男人身上吧?”
容小姐道:“第一,我没法确定你的身份,是不是同行很难说;第二,基于第一点,讨论专业属于泄密行为,所以两个女人在一起谈男人话题最安全。”
“你我分属不同体系,我今晚到这儿严格来说已是违反纪律,”焦糖道,“回归正题吧,你在特里克山口为了伏击莫胜男,而且怀疑我暗中运作?”
“你为何而去?”容小姐反问道。
“瞧瞧,咱俩总是不肯先透露己方秘密,结果绕来绕去谈不拢,”焦糖苦笑道,“我能告诉你的是,今晚我和同伴的行动绝对与莫胜男无关,而是新任务,我在乌图什州的新任务。”
容小姐见她难得松口,也退让半步:“根据我在这边侦查的情况,隐约有与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