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道:“凡出现技术性错误的公司或个人取消继续投标资格,半小时内重新组织评标工作,只要满足三家及以上公司或个人,开标结果就有效。”
“呃……”
卫豪赶紧摇头:“这样不好吧,有时技术性错误纯粹疏忽大意,一下子取消投标资格未免太武断,我不同意。”
蓝京道:“做份小小标书就丢三拉四,怎能放心把工程交给那种公司做?修路也疏忽大意会出人命的!我还想再加句话,连续两次在正府公开招投标活动中出现技术性错误的,半年内不得参投。”
卫豪深知蓝京已看穿自己在方案里做的手脚,无奈道:“蓝县长还有哪些修改意见?”
“关于工程启动资金,财正不垫资,”蓝京道,“按20、50、80、完工、工程审计五个阶段验收后分期付款;关于银行贷款,县城投公司不准替工程方担保,要不然活搞砸了老板一跑了事,承担债务的还是县财正,有能力从银行借到项目贷款也是参与投标的潜在条件。”
被一系列苛刻的条件惊得目瞪口呆,卫豪吃吃道:
“蓝县长,照这样搞法做工程根本不赚钱,也根本没人愿意投标的!”
蓝京微笑道:“卫县长,咱俩打赌肯定有公司或个人过来投,敢不敢?做工程怎么可能不赚钱,无非水分多少而已,作为正府我也希望老板们赚钱,赠了钱多消费、扩大再生产,但我还要尽量撇清财正责任,把市场风险转嫁到工程方身上——本来就该由他承担嘛,不是吗?”
“我也不知道……”
卫豪萧瑟地应道,拿着改得面目全非的方案回到办公室,再度拨通陈夏华手机把情况一说,对方立即炸了:
“卫县长,这种新玩法一旦推广实施下去,今后做工程真的没意思,还争什么争啊!卫县长,干脆我联系一建等几个兄弟都退出,由他自娱自乐去!”
卫豪沉默良久,缓缓道:
“夏华,几分钟前我的想法还跟你一样,不过现在……夏华,你昨晚跟那两家约定是有前提的,你做,人家才不插手;你不做,人家宁可亏本也要做,那样起码一只脚伸进来,以后赶都赶不走,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卫县长,我干了这么多年工程,自个儿全额垫资的情况还没遇到过,万一搞砸了咋办?那都是兄弟们的血汗钱啊。”
陈夏华叹息道。
卫豪道:“对的,原来风险由县财正兜着大伙儿高枕无忧,如今他是转嫁风险到工程方身上,站在正府立场讲不能说他错,恰恰相反,就算他不当县长了以后的县长也不敢轻易改回来。”
“你说得我越来越灰心了……”陈夏华长叹道。
“不,你没听明白我最后一句。”
“哦……‘他不当县长’……”
“唔,”卫豪道,“他的年纪、背景决定了终究是佑宁的过客,绝对不可能长久,在这难熬的两三年里就算拿老本去拚,也要守住原有地盘,这回懂了吧?”
陈夏华痛惜地说:“代价太大了,卫县长。”
卫豪道:“坚守还是值得的。”
“好吧,我再想想办法……”
放下电话陈夏华翘着脚坐在宽敞松软的老板椅上,苦苦寻思良久拨了个号,以亲热的语气道,“在哪儿呢,邱总……啊,你跑去衡泽干嘛,还准备约了中午搞点小酒……”
邱彰荣瞟瞟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蒙小胖,不咸不淡道:“遇个朋友大概明天才回佑宁,有急事儿直接说,不然明天上午面谈。”
陈夏华就是着急才打电话,遂直截了当道:“有件事想请邱总帮忙——马上县道扩建工程的招标公告出来,不管谁找你询问砂石价格,一律答复没货,行不行?我保证以高于市场百分之十的价格采购。”
“我没货,可以找别家啊。”邱彰荣拖长声音道。
陈夏华笑道:“别逗了邱总,二十公里砂石、石灰、水泥需求量,整个佑宁除了邱总没人吃得下,外运成本起码增加三分之一以上,这笔账谁都会算。”
“没你想的容易嗬……”
邱彰荣慢腾腾道,“做砂石生意的说自己没货,商誉影响可不是小事儿,再说东西都堆在露天跑过去一看就知道,得罪了人,以后还要不要混江湖?陈总,我建议你想想别的办法,昨晚约定我会遵守,但砂石供应方面还得按规矩。”
“邱总!”
见对方要挂电话,陈夏华急忙叫道,“邱总听我说一句,等邱总拿下舍岛、纪念馆两个项目,二建按市场价七折协助承建!”
“七折……”
这就有点意思了,邱彰荣摸着下巴玩味良久道,“公告什么时候出来?”
“方案定下来后走流程可能要到明天上午,所以来不及呀邱总!”
“最迟明天上午八点给你答复。”
邱彰荣说完便挂断电话,脑子里盘算“商誉损失”与“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