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从此音尘各悄然(陆)(2 / 4)

…请恕在下难以从命,人情日后定还,告辞。”说罢,他双脚蹬地,运起轻功,飞身离去。

追风知道,白展堂定不会善罢甘休,可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站在芙儿身边。追风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为今日之举而后悔,他也无暇顾及了,现下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回去告诉师妹,那日她委托自己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从此她也不必再去追寻失落的回忆,以后他再也不想看到她痛疼难忍的样子。

白展堂看得出来,追风是厌恶他的,而这位六扇门名捕留给他的印象同样也不怎么好。还记得那时他和郭芙蓉两人在断崖之上,追风忽然出现,这位准六扇门的眼中仿佛带着火焰,但望着女孩的目光却是那么轻柔,满眼皆是关切的模样同他如出一辙。现在想来,追风定是存了和自己一样的心思,此番若不是芙儿所托,追风定是不愿意前来的。

这一别,竟又是三年,难为芙儿她……还记着我。

想到此处,白展堂不禁弯了唇角,少年人藏在心中经年的渴望呼之欲:去看看她吧,只看一眼便离去,绝不多做停留。

既是打定了主意,白展堂便立刻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奔去,怕在途中遇到追风,他还特意绕了个路,他步伐轻快,一炷香的时间便赶到了老地方——那个通往有着半坡桃花后山的角门,他熟悉得很。

他一跃腾空,轻松地翻墙而过,找到那扇儿时他翻过的窗,一墙之隔,墙里面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他稍稍运气,听见房中似乎有人说话。

这么晚了,难道芙儿还没睡?是不是又失眠了?

翻窗怕是不太合适了……怎么才能让她露个面呢?我不该扰她劳神,但哪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啊?

要说白展堂在葵花派的这几年还真是没白辛苦,武功精进迅速不说,就连脑中的鬼点子都变多了。只见他蹲在窗外,随便学了几声猫狗叫,又用鞋底蹭了蹭地面,而后便手脚麻利的窜上了后门外的一棵大树,他倚在树干上,那里刚好能看到郭芙蓉的窗子。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的功夫,窗子便被推开,里面的人儿露出小脑袋正四处张望着,找寻方才在她窗下发出声响的“猫儿狗儿”。

她长大了。

只见那人儿在窗前款款而立,美目盼兮,银白色的月光毫不吝啬地洒落在少女的身上,如水的月色融进了她的发丝,几年不见,那时的小姑娘如今已出落成美人似的模样。

他想再靠近些看清她的脸,他想如从前那般用手臂环住她,抚摸她的发顶,感受她的气息,对她诉说此去经年的思念。

可他不能。

白展堂掏出一直藏在怀中的几粒红豆,之前的布条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他便也学着郭芙蓉的做法,趁下山的时候偷偷买了条手帕。直到现在,他还记得绸缎庄掌柜问他是要送给哪家姑娘,他吭哧瘪肚的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叫那掌柜的好一顿挪揄,说什么“小伙子脸皮儿这么薄,可是要吃亏的啊”,偏偏他生的白,脸一红就特别明显。

白展堂倚在树上,双眼片刻不离那站在窗边的少女,看见她打了个寒战,便在心中絮叨这春末时节晚风还是冷的,该添件衣服才是,而后又想到她是因为自己才开窗的,若是为此着了风寒,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了,便又在心中默念道让她赶快回去睡觉,不一会儿的功夫,见那人儿仰起头,一边笑一边说着些什么,双手合十拜了拜,便合上了窗子。

芙儿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么开心?

白展堂念叨着,殊不知他自己也跟着一起咧着嘴笑起来,见郭芙蓉合上窗子,他便心安了,他望着那扇窗的方向,思索着自己该去往何处。

芙儿一切安好,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去找娘的下落,今夜就暂且在这树上对付一宿吧。

……

却说这一夜实在是不寻常,三更天,外面静得出奇,可郭芙蓉却睡得极不安稳,还以为是之前失眠的毛病又要发作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之时,便开始为自己发起了愁,心说自己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偏偏害了这一堆难缠的毛病?还都是和脑子相干的问题?她侧躺着,不知怎的,一眼便瞄到了那压在枕下的红豆花手帕。只这一眼,竟叫她乱了心跳。她将那物拾从枕下掏出,葱削般的手指慢慢抚过手帕上面的刺绣,那颗颗殷红,是那么生动细腻,叫她不禁为绣娘的手艺而惊叹。她坐起身,掀开帷帐,借着一丝月光细细的看着。一股熟悉的悲伤之感涌上心头,恰似没过胸口的潮水,使她顿觉呼吸困难。她摸索着粒粒红豆,心中略有不解。

这红豆,是为相思之意,难道这世间……已有令我相思之人?

嘶……

头痛又一次不请自来,它来得极快,郭芙蓉只得赶快停了自己的念头,这头痛的毛病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不成……我子夜梦回之时,也曾去过那传说中的绝情谷,中了什么断绝相思之毒吗?”悠思之间,她将心中疑惑念出了声。

房中寂静,她怀中抱膝,正微微出神,忽尔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