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伊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新兰的提醒下回过神来。
“民女接旨,谢皇上恩典。”深吸了一口气,元卿伊恭恭敬敬地将圣旨接到手上,只觉得凉凉的圣旨在这一瞬如同烧红的铁石,烫人。
“既然皇上的旨意送到了,咱家也不多叨扰元姑娘了。”不同于上回的冷脸相对,这一回的王公公一张脸上皆是谄媚。
元卿伊见怪不怪,当初的情况时墙倒众人推,今日一朝翻身,他人自然会贴上来。
人之常情。
“新兰,代我送送王公公。”对新兰使了个眼色,新兰会意,起身福身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王公公手里,末了才对其做了个请的动作:“王公公,请。”
得了好处,王公公脸上的笑容更甚,心满意足走出将军府的大门。
听闻周围下人小声讨论将军府同曦王府联姻后将军府定会更上一层楼,元卿伊只觉得心中苦涩。
那个男人的血是冷的,一纸婚约如何能束缚他。就算有这圣旨,她过去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他不爱她,她亦是不爱她,如此也好。
将军府内唯有钟叔有些担忧地看着元卿伊,一直尾随着到了无人的地方方才开口:“大小姐,摄政王的脾性冷漠,若是你不愿意……等将军回来了他必定也会想办法帮你取消了这婚约。”
“钟叔。”停下脚步,元卿伊回过身,眼眶软了软:“能嫁给摄政王对将军府百利而无一害。”
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中,除了哥哥以外,真心待她的只怕也只有新兰和钟叔了。
至于愿不愿意,这……由得了她吗?
“大小姐不悔?”
“不悔!”
皇帝正愁着没有把柄对付元家,就算哥哥回来了,去求皇帝收回旨意,所付出的代价将军府必定承受不住。
“既然如此,老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知道多说无益,钟叔也不再开口,抱拳行礼退下。
转身的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大小姐真的长大了,如今的大小姐事事皆未将军府和将军考虑,反是不怎么在乎自己。
目送钟叔离开,元卿伊长叹了一口气:“摄政王侧妃这个位置若是能护将军府一世平安,我日日对着一个无关的男人也是值得的。”
双目紧闭,再睁眼时元卿伊只觉得她世界里的日光暗淡了些许。
转身回了闺阁的小院子,元卿伊不知自己离开后方才所在之处不远处长的三十年槐树上显现一道紫色的身影。
北野翰注视着元卿伊离开的方向,心口有些顿痛:“无关的男人?”
抬手抚了抚心口的异样,北野翰皱眉。
不知怎的近日这处总是有些异样,先是昨夜元卿伊来寻他时,其次是现在,莫不是得病了?
不再多想,北野翰飞身离去,劲风带落树叶,不留其他痕迹。
六日之后,曦王府一箱接着一箱彩礼送进将军府内,红木打造的箱子上面绑着大红色的花簇,堆满了整个院子。
数目之多令人咂舌,饶是元卿伊前来看见后也不由得露出诧异。
将军府收了摄政王彩礼的事很快便在坊间传开,皇宫消息闭塞,元卿伊为摄政王侧妃打是是元卿伊和北野翰大婚之日的前五天才传到宫里。
皇帝将此事全权交由皇后决定后也没过问,自是不知。
皇后办事低调,写好的圣旨转交给王公公时周围正好无人,王公公亦不是爱畅谈的人,因而整个皇宫除了皇后及身边心腹便只有王公公和当初随行的两名小太监知道元卿伊即将嫁给北野翰为妃的消息。
如今消息传入宫中可谓是引起了一时轰动。
尤为是皇帝,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即刻黑着脸将王公公叫来,破口大骂:“好你个王德贵,竟敢假传圣旨,朕何时赐婚元卿伊给摄政王?”
被皇帝这么一问,王公公也是蒙了。
那明黄色的圣旨不假,里头的玉玺印章更不假,怎么就成了他假传圣旨了!
“假传圣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呀。”想到其中可怕,王公公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额上都已经出了血迹也不停下。
好歹王公公伺候多年,皇帝也是知晓其秉性,看着王公公如此模样倒也信了七八分。
饶是如此,还是不饶地问道:“圣旨是你去传的,你敢说你不知晓其中的弯绕?”
“皇上,圣旨是皇后娘娘给奴才的呀,奴才也是看到圣旨的材质不假,里头的玉玺印章也不假以为是皇上的旨意,这才听从皇后娘娘的话去将军府传旨。”事到如今,王公公也不顾着皇后,直接将当日皇后将圣旨给他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皇帝一张脸已经不能再用黑来形容,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见此,王公公更是害怕,瑟缩着不敢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