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2 / 2)

,自当如此。”房道忠又加了一句。

堂上人却冷笑一声。

“你替人送信而落无妄之灾,他替你脱罪自是应当,算来你们之间无恩无过,怎就成了恩人所托?”

“何况,你又怎知,当初这李绪明知若是事发,你定会被定罪,却还是坚持你去给他阿弟送信,为一己私利而行其道,这又怎是朋友所为?”

房道忠猛然抬头。

“如今你替他照顾阿弟,无辜牵连还不忘替人掩罪,你知不知道,李绪与李绍托你手来往书信,其中笔墨多言这些年政事堂所行之令,私传朝政,这是通敌叛国大罪,可夷九族!”

“通……通敌?”房道忠不可置信,他又询问一遍,“这不过是寻常家信,怎会……会是……通敌?”

“你有所不知,那李绪自离陇右,不过五年就在安西贫困死了,怎会在这几年里,继续与他阿弟来信。”

“又何论将自己的阿弟托付给你?”

“什,什么?可,可是那字迹分明是!”

“外头信封的字迹自可模仿,但里头,却是全然不同。”堂上人又是冷笑,“你作君子之风,可他人却把你当杀人利器。”

一大叠拆封的书信被扔至房道忠眼前,这些字迹各有不同,与信封上粗粝的笔锋大相径庭。

“这些,这些皆是,是假的?”

他蹲下身,这些经由他手之信,往日摸着早已习以为常,可近日却再也不敢去触碰那些泛黄的信件。

“是,这些年你之所见,皆为假。”

冷音入掷,房道忠觉得自己如神魂抽干,瘫倒在地不知言何。

再是之后,记忆里已然有些模糊了,只浑浑噩噩画了押,然后便一直坐在这里,不知自己此刻身于何处。

远处的人呜咽声已停,他听到了锁链重重垂落的声音,然后有几个狱卒卷着一袭破席从他牢前经过,那席里裹了人。

房道忠望着那席垂重,几乎拖着地面前进。

许是那些狱卒走路踉跄了一下,席里忽而挪出了半个头颅。

房道忠如同针刺般猛然弹了起来,头颅镶的那双眼睛充满了血迹,许是死前受得折磨过于痛苦,那眼睛不甘心般睁得老大老大。

此刻正对上了房道忠的眼睛。

老吏的喉咙里有什么翻动,等那双眼睛过去了许久,他才控制不住得朝着角落里呕去。

喉咙里腥重,脸上夹流了什么一时也分不清,从肺腑至喉咙的苦酸难捱。

他对此人世,生出了绝望荒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