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2 / 2)

认真道,“苦或者不苦,这些感受皆可言之于口。”

他自幼生于冷殿,孩童时即使得了风寒,也不过是三两日挨一挨便过去了,何况阿娘常说无用之人才需医工相佐,才会被感受所缚,自此后,他便再不让人近自己身。

安西这么多年,所历霜雪许多,如今这也不过是些苦药,于他并不碍事。

“我,不畏苦。”他思索了片刻,还是如实道。

眼前的緗色忽而浮动起来,轻盈如朝霞升起般。

“我怕,你觉得苦。”

她说此话时,神情极为认真,甚至贴进了愈多。

“我此刻就是这般想的,便如实与殿下说,殿下知晓了我所想,自会明白我所做。”

她将金丝党梅往他嘴里一塞,眉眼便弯了起来。

“给殿下示的范例。”

甜味很快填满了口腹,灯火映衬在她眼睛里,那胡笳声漫长蜿蜒,她身上的淡淡暖香递了过来,从这寒冷身体里渗了进去。

“我昏迷后,后面还有什么事?”褚珩避开目光,他望着自己前头的锦被,沉下声问道。

对面的虞秐升没有立刻回话,他抬头。

“有些事,我确实也要与殿下说。”她忽然接着话道。

虞秐升将自己在得知消息后,一众的安排皆与褚珩一一讲来。

她要琥珀去求秦稚那段,她也并未做任何隐瞒,只是她不知道,此事最后还是安排了太子出面,褚珩会不会介怀。

“我寻二娘让太子出面,殿下是否介意?”虞秐升把话摆明,事情总要有说清楚的一日,她不喜欢窝在肚子里猜来猜去,若是褚珩定要与她计较,她也无话可说。

“不会。”褚珩似对此事无多在意,他眉尾微垂,“太子妃是你手帕交,邀朋友相助,此事无可厚非。”

虞秐升对他的话诧异,他对于这件事竟这般坦然,毫无芥蒂她与秦稚的关系。

虞秐升还是有些迟疑,这在一定程度上,她似又证明了德明帝对太子的偏爱,同为储君之争,褚珩多少会觉得心中不适吧。

“若有一日,太子妃有事要你相助,我也会助。”褚珩又道,“你不用介怀。”

褚珩认真看着她,他的神情极为真诚,清澈得一眼便能见底。

“殿下,不是对东宫……”虞秐升嗫嚅道,“我以为……”

“东宫如今欲推之令有伤大陈百万军户,因碍军户,我才阻。”褚珩道,“我所施手段,皆与你交友无关,不必挂心。”

他说得明白清楚,对她并无任何隐瞒。

虞秐升喜欢这种坦然,就好像此刻,坐在她身前的这个人,她觉得自己和他距离很近,是在进入这个世界里,从未有过的贴近。

她继续将之后的安排讲来,褚珩跟着额首,至直快结束时,她停了话。

褚珩阿娘这段,虞秐升顿了顿。

褚珩听得认真,见虞秐升忽然止了话,他侧过身,看到她脸上的迟疑。

“怎么了?”

虞秐升抿了抿唇,她对这话不知如何表露。

复想到方才褚珩的坦诚,她又觉得,即使自己不说,她去寻他阿娘的事,阿九也是知晓的,既迟早要知道,那便还是她来开口。

“我去寻过母妃。”虞秐升把话干脆说出了口,她抬头观察褚珩的表情。

褚珩还是那般淡淡情绪,他听到这句话时,眉尾颤了颤。

这句话,让他情绪有了极其细微的表露。

随后迅速收了回去,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点了头。

“嗯。”

这是他对这件事的应答,清浅点头。

就像是隔着短短的溪涧,即使不深又薄,一步便能跨过去,但溪底石滑难过,却也足说明,他人不想别人跨过去,那她就停在这头,不靠近了。

“殿下昏迷数日,我着阿九四处探听消息,朝中倒是未有多事发生,只是为何,孙五明明都已经快带至邺京了,怎么人又会突然死了?不是与望县叛军皆已说定了么,他们为何又会杀齐副将?”虞秐升迅速换了话题。

“我听说孙五尸身在近邺京破庙发现,”虞秐升忧虑道,“剑南道定是听闻了孙五死的消息,觉得当日刘十七所言劝降之言皆是骗人,大失所望下,这才穷巷反击杀了齐副将。”

“孙五如何会死呢?此人是秘密带至邺京来的,半路怎会有人截杀?”

“难道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褚珩眉宇紧蹙,他眼底浮过一层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