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他的母亲是如此性情,你为何不让皇上一道圣旨赐死她,让她将褚良活活逼死!”
“她个疯妇!”
“疯妇!”
宋婉就那样站在赵玥汐的面前,被她指着鼻子骂。
直到赵青玄佝偻着身子进来跪下,宋哲在旁边求情,宋婉才回过神。
“那个疯妇是褚良的母亲,你可知?”
只一句话,宋婉看着愤怒红了眼的赵玥汐,蓦然安静。
“本公主十岁时便成了孤儿,且天家感情本就淡薄,所谓人伦亲情,本宫是不懂的。”
“但是,赵家和睦,父慈子孝,你祖父为你两次跪求本公主,所以,褚良为何如此,赵玥汐,你,应该懂的。”
“若不是因为孝道,当初你要嫁他时,他便不会拒绝。”
“如今,他因母而死,也算求仁得仁。”
褚良不能抛弃母亲,便,只能负了心爱的姑娘。
随后,宋婉踏出了朝议殿,此后再未见过赵玥汐。
此时,宋婉的马车停在离赵玥汐面前不远处,赵玥汐忽然朝她跪拜了下来,朱唇轻启,说道:“臣女拜别长公主。”
声音不大,却顺风入了宋婉的耳中。
语气很是悲痛,又有些想通的淡然。
直到她起身走后,宋婉才明白,赵玥汐跪的不是她,而是远处的巍巍宫宇。
是宫宇里那个已经死了的摄政永安长公主。
宋婉抬头,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心里的闷痛又开始蔓延开来。
扯着她心脏的脉络,丝丝缕缕的纠缠,像打了无数的结。
怎么都解不开。
宋婉将帘子一把放下。
忽然狠厉的动作,吓得旁边两个小丫鬟大气都不敢出。
宋婉没管她们,只是努力闭了闭眼,将心中的闷痛压下去。
她告诉自己。
她已经不是永安长公主了,她是景宁侯府林家的六姑娘。
骤获新生,当是上天恩赐。
前尘往事,过眼云烟。
她不应沉溺于过去,而是应该好好过现在的日子才对。
她终于可以当回真正的宋婉,真正的自己了,不是吗?
禁卫军过去,马车再次行驶起来,不过半盏茶时间,停在了景宁侯府门口。
。
景宁侯府很大。
一家三代,同堂而居,大大小小,光院落便有十几个。
当然,比之皇宫还是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宋婉有些感慨,唉,小点就小点吧,宫道悠长,她可踏马而行,可是那里空旷的很。
“哒哒哒”的马蹄声,总是有无数沉闷的回音。
而在景宁侯府,以后她可是要靠双腿步行了。
太大了,也不好,走路累的慌。
不过院中,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一步一景,走起来,应该不会无聊。
这边苏氏正指挥家仆从马车上搬东西,那边林家二爷林如晔从内院出来拉着林如昀说话。
“阿念好些了?”
“已经大好了,二哥放心。”
“那就好,若不是永安长公主薨逝,一家子定要守着她醒来才安心。唉,好不容易今年父亲母亲有兴致带着全家去郊外别苑过年,却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宋婉不知道林如晔说的“这档子事儿”是指她死了,还是指林知念坠湖。
不过这两件事儿,说起来都不是好事。
林如昀叹了口气:“可不是。谁能想到永安长公主就这么薨了呢?父亲母亲和大哥大嫂进宫了?”
林如晔答道:“早去了,阿逍和阿遥跟着送去的。长公主今日辰时发丧,各家里寅时初就去了。”
林如昀点点头,叹息道:“回来的路上看城中不少闹事的,这永安长公主执政期间手段雷厉,今日怕是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