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蔓锦眼底闪过一抹忧伤。
哪家女郎不想被家人捧在手心中,没有几个像个她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上一世,她时常想,若是阿娘安然生产,她不仅有疼爱她的母亲,兄长,也会有嗷嗷待哺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她还是尊贵的女郎,被娇宠着长大。
可惜……物是人非。
她痛苦闭上双眼,不愿去想。
“姑娘,当初爵爷把姑娘议亲权给了邓家,想来是不会反悔的,想来没几日姑娘就要及笄了,到时候邓家来人,姑娘你也能解脱了。”
夏荷美滋滋想着,已经开始幻想到林城后的生活了。
“姑娘,听说林城繁华热闹,就连民风都彪悍,女子能抛头露面做生意,若是有钱的小娘子还能招夫婿上门呢。”
“看来你是动了春心,要不我给你找个夫家。”赵蔓锦调侃道。
“姑娘惯会拿人打趣,你再这般没正行,我可就不理你了。”
夏荷不满的撅起小嘴,“不和姑娘说了,我去给姑娘寄信去。”
身边空无一人,赵蔓锦放松下来,闭目养神,准备小憩一会儿。
……
应唯堂。
女使忙碌的布置晚膳。
赵老夫人思虑片刻,“曹妈妈,你去将我那糊涂儿子喊来陪我用膳。”
“是,老夫人。”曹妈妈立刻去了牡丹堂。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赵峰守来到应唯堂。
待他坐下,赵老夫人开口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李氏?”
赵峰守微愣,随即道,“李氏是四房的人,我们虽占理,也不能随意处置,儿子已经让人请了宗族耆老,也告知了四房,想来明日再祖宗祠堂,李氏会被休弃。”
“那等子厚颜无耻,欺软怕硬之人,休了倒也不过分。”赵老夫人放下筷子,道,“那孙氏如何处置?”
“夺了管家权,再牡丹堂面目思过三个月。”
听了赵峰守的话,赵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
“你莫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孙氏逼婚锦儿不成,联合李氏冤枉她偷盗,竟然胆大妄为私自拿取锦儿母亲嫁妆。”
“一桩桩一件件,传出去了都足以让伯爵府沦为笑话。”
“不日锦儿就要办及笄宴,邓国公府定是要来人的,若知你用了亡妻的嫁妆,看到时候,你还能留住那泼天富贵不。”
“怕是连你这嫡亲的女儿都留不住。”
赵峰守眉头微皱,疑惑道,“母亲,不过是小事一桩,且已经还了锦儿清白,这事算是过了,想来锦儿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定不会同我这个做父亲的计较。”
“你瞅瞅你说的什么胡话,自古都说母慈子孝,母慈,子才孝,顺序乱不得,今日你那一巴掌,怕是伤透了锦儿的心。”
赵老夫人顿了顿,道,“可还记得芸娘死时,你答应过邓国公的事。”
“母亲,说得可是锦儿的婚事?”
“我且问你,及笄宴后,邓国公执意要带走锦儿,回林城为她择夫婿,你该当如何?”
“那自是让我那岳丈带走锦儿,早先就说好承诺,也不好反悔了去。”
赵峰守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赵老夫人冷哼一声,颇有些很铁不成钢的意思。
“那芸娘的嫁妆呢?也一并让锦丫头带去?”
“这……”赵峰守后知后觉,忙问道,“按母亲意思,此事该如何解?”
“距离及笄还有些日子,想来给锦儿议亲也没什么不妥,到时候婚事过了明路,饶是邓国公恼火,也毫无办法。”
为了保住伯爵府的荣华富贵,赵老太太也顾不得颜面了。
她继续道,“孙家哥儿不是一心想求娶锦儿,你为何不成人之美。”
赵峰守喜上眉梢,“母亲所言极是,若是锦儿嫁给耀哥儿,还需什么嫁妆,都是自家人,不过是左手腾右手的事。”
“这两天,你拢一拢锦儿的心,给她甜头尝尝,让她记得家里得好。”赵老夫人灵光一闪道,“写信让赫哥儿回来,妹妹的及笄宴,做哥哥的哪有不参加的。”
“自小他们兄妹就情深,想来有赫哥儿牵扯着,她也不会跟着邓国公离开。”
只要她不离开,那万贯嫁妆还不随他们用。
“母亲费心了,孩儿牢记。”
赵峰守离了应唯堂,直奔郁金堂。
他赶到时,赵蔓锦正在给脸上药,他接过药膏,“好孩子,打疼了吧?”
“父亲……”赵蔓锦哽咽到无话言语,只能拼命摇头。
上好药,赵峰守并未离去,叹了口气,“锦儿,父亲不该怀疑你的,父亲错了,你可能原谅父亲。”
“父亲这话真折煞女儿了,父女哪有隔夜仇,父亲能看清楚恶人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