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郭波和李云热情的邀请下,林致远在附企公司的食堂吃了一顿工作餐。
在食堂里,林致远看到了潘国富。
不过两个人没有说话,潘国富端着自已的饭缸在排队打饭,而林致远则是和附企公司的领导班子进了小食堂,两人远远的互望了一眼。
四年前,两人就是在食堂发生了争执,那时的潘国富是热轧厂设备科的科员,父亲是一名正处级的厂长,而林致远是技术科科员,工人家庭没有背景。
四年时间过去了,林致远已经成为一名副处级干部,而潘国富则从云端坠落到地面,父亲、哥哥全都坐牢,本人离婚,两人的人生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在附企公司吃过工作餐后,林致远告辞离开。
郭波、李云将林致远送到大门口,眼看着林致远的车消失之后,郭波转过身,满眼的阴云,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让陈翔云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
很快,一场狂风暴雨就在郭波的办公室刮了起来。
郭波没留半点情面,将陈翔云骂了个狗血喷头,陈翔云也挺委屈,“郭总,这事儿能怪我吗?自从你把这个活交给我后,我每天的电话不断,全都是来走后门的,而且全都是老同事老关系,我怎么拒绝?”
郭波指着陈翔云的鼻子,一字一顿道:“之前怎么样我不管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任何人的招呼你都不要听,谁找你都不行,实在推不掉的,让他们直接来找我,要不然,会出大事儿的。”
陈翔云一想到今天的场面,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他重重点点头,“郭总,你放心,这次选人我一定按照原则来,保证不会出乱子了。”
绿色陆巡在马路上缓慢的行驶着,林致远将车窗降下,十一月的寒风顺着缝隙涌入车厢,车厢里的温度瞬间下降到了冰点。
林致远点燃了一支烟,心烦意乱的抽着。
他自认是个心很硬的人,善良更是跟他不沾边,但是一想到刚才拼命抓着他,给他下跪的那个大姐的眼睛,林致远的心仍在一阵阵的抽搐。
那是一双绝望到顶点的目光,林致远甚至觉得,如果自已不给她一份工作,那个女人有可能活不了太久了。
林致远一脚刹车,把陆巡定在马路中间,后面的出租车差点追尾,出租司机骂骂咧咧的下来想要说道说道,可是当他看到林致远那张脸时,表情瞬间变了。
“林老板,是您啊!您这脚急刹太危险了。”
林致远也下了车,一看后面差点追尾的出租车车门上印着“红叶出租”四个字,知道这是自家的车,“师傅,对不住了,刚才在想事情,走神了。”
“没事,没事。”出租司机回身上了车,很快就把车开走了,林致远慢慢的把陆巡靠边停下,拿过大哥大,给刚给他留下联系方式的陈翔云打了个电话。
“陈经理,你好,我是林致远。”
那边一听到林致远的名字,立刻热情起来,“是林主任啊!有什么事吗?”
“陈经理,有这么一个事,想请你帮帮忙,你还记得我在附企公司院子里,有一个大姐给我下跪,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陈翔云很谨慎,“哎呀,林主任,当时我在楼上没有看到那一幕,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林主任,你找她有什么事儿吗?”
“就是觉得她挺可怜,想了解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困难?”
陈翔云瞬间就懂了,林致远这是想私下里帮帮那个女人。
“林主任,请稍等,我这就帮你打听一下。”
林致远只等了十分钟,陈翔云的电话就进来了,“林主任,帮你打听清楚了,那个女人叫秦凤芝,是烧结厂福利厂的,秦风芝的家庭确实挺困难,她和她爱人都是福利厂的,福利厂已经三个月没开出工资了,她的爱人身体又不好,需要常年吃药……”
陈翔云得到的情况很详细,甚至把秦凤芝的家庭住址都告诉了林致远。
“多谢陈经理,这件事还请替我保密,另外,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影响到这次招工的结果。”
“明白,林主任请放心。”陈翔云瞬间就懂了,林致远这是要他千万不要以为秦凤芝是自已的什么关系,从而走后门把这个女人招进牧场,“如果秦凤芝条件符合,没有人打招呼,我也会把他列入名单之中,如果她条件不符合,谁打招呼也没用。”
“对,陈经理,我就是这个意思。”林致远道了谢,重新发动车,一调头,车子向历山自由街开去,秦凤芝的家就在那里。
自由街上,在胜利路和建国路中间的地段,有一片六层楼的居民区,这是八十年代时,革钢为职工修建的家属区,由于当时修的比较仓促,这片房区没有供暖,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在冬天时需要自已生炉子。
林致远在路上买了五斤鸡蛋,五斤排骨。他是挨过饿,受过穷的人,知道对吃不饱饭的人来说,营养品那种礼物华而不实,还是鸡蛋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