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锦不知道母亲到底信了没有，此刻看她的表情像是信了，但她不确定这是母亲在配合众人演戏给外祖父看，还是发自内心的相信。

门外有一顶轿子，母亲搀着外祖父坐上去，先离开了。

厅内恢复了平静，李家老太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便让何氏带沈玉锦兄妹去安置了。

她是继室，为人并不算大度，当初进门后对李氏兄妹并不算好，后来李氏嫁去了侯府，她再想挽回已经晚了。

这么多年了，李氏回来与她也仅仅维持表面的和气而已，她作为长辈，无法像小辈那样放下身段去讨好，凡事便都交给何氏去打理了。

交代完这些事情，她便先回去了。

其实要不是沈玉锦几人是从侯府出来的，老夫人完全不用特意走这一趟，他们作为晚辈，该去给她见礼才是。

可有了那重身份，一切都不能用寻常来对待了，商贾之家就连普通权贵都不敢怠慢，更何况像侯府这般显赫的门第。

不管侯府对李家有没有帮衬，有侯府这层关系在，寻常人还是不敢轻易招惹的。

李玉珍前世嫁去夫家，一开始也不敢有人得罪，只是时间久了，一些矛盾渐渐深了，那些人摸清了她的底细，才放开了胆子。

再加上到底是自家的家事，他们也不觉得侯府能把他们怎么样，便越发变本加厉。

最后两家撕破了脸，李文科更是被打坏了脑袋，所有人都以为侯府会出面给李文科撑腰，讨个说法，结果没有。

李运江没有向李氏提过此事，因为那时候李氏过得也很艰难，沈玉锦名声狼藉，匆忙出嫁，次子意外坠马身亡，长子科举舞弊双腿残废。

这一桩桩事早已击垮了李氏，她的生活已经那般苦了，李运江怎么可能再用这些事让她忧心。

李玉珍就更不可能向侯府寻求帮助了，毕竟沈玉锦说过那般扎心的话呢。

而且李文科已经被打伤了脑袋，说了也无济于事。

李玉珍以为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能为自己和哥哥讨回公道的，结果却没预料到少了侯府这棵大树撑腰，那些魑魅魍魉全部冒了出来。

李家的生意接连受损，李家其他人暗中与人联手夺走了李运江手上的生意，而李玉珍的夫家更是胆大包天，暗中害死了她。

李云江与何氏悲痛欲绝，双双病倒，最后都不久于人世。

一步错，步步错，无数巧合造就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如果李玉珍不嫁给那人，李文科就不会死，如果沈玉锦没有说过那番扎心的话，说不定李玉珍不会强撑到身死也不向侯府求助，如果沈玉锦兄妹几人没有接连出事，说不定李氏能早点洞悉此事，如果……

那么多如果，凑巧地都发生了，只能感叹一句命运弄人。

沈斯年与李文科并肩而行，其他几位表兄弟们落后一步在旁跟着，偶尔插一下话。

沈斯年都很谦和地回应了，不过就算他以平常心对待他们，他们也无法用相同的态度回应，能明显看出他们的拘谨和没话找话。

沈玉锦都替那几人感到心累，实在没必要这样，他们想讨好又抹不开面子的样子实在太别扭了。

想来也不是他们非要跟在大哥后面，怕是二舅和三舅的主意。

李文科一向很会为别人考虑，看他们不自在，已经竭尽所能去引导话题了，却依然无法让几人彻底融入进来。

感觉实在无用，他索性寻了借口叫走了沈斯年。

大家一起做戏真的挺累的。

几人也如蒙大赦，笑着与两人告别，说有机会再叙。

“许久未见，去你那儿，还是去我那儿坐坐？”李文科笑问。

“都行。”

“那去我院子吧，去年下棋我输给了你，这一年我一直在钻研，这回保证能赢你。”

“这么自信，看来我得动真格的了。”

“诶，你可别说你去年没用全力，要不然我这压力就太大了。”

沈斯年哈哈一笑，宽慰道：“放心，不会让你输太惨的。”

李文科摇头，“啧，棋局还未开始你便使出攻心的手段了，可见心里也是虚的，如此我倒不惧了，棋局见真章吧。”

“走。”

“走。”

沈斯年在一旁起哄道：“单下棋多没意思啊，不如我们开个赌局，讨个彩头，如何？”

他冲沈玉锦和李玉珍几人招呼道：“你们要不要一起？”

李玉珍粲然一笑，走了过去，“嗯，这个好，算我一个。”

“我也去。”沈玉锦道。

李玉珍和李文科一起看向了她。

“锦儿今年似乎活泼了不少，甚好。”李文科道，“我知你一向爱看书，特意为你搜罗了一些，本来打算给你直接送去院子的，你既一起来，那便先不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