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锦将张元香和丫鬟安顿好,不久便接到了钱杰的消息。
到了约定那天,沈玉锦先去了趟钱府,然后扮成差役的模样随钱杰混进了大牢内。
昏暗的牢房内,沈成俊顶着一个鸡窝头缩在角落不知在念叨着些什么。
钱杰把其他人打发走,对沈玉锦悄悄说了句“快点”,扭头去了拐角处守着。
“二叔,二叔。”
沈玉锦唤了两声,角落里的人一怔,眯缝着眼看了过来。
不知是因为光线不好还是他以为看错了,始终没有认出沈玉锦来。
沈玉锦又唤了句,然后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
然而沈成俊却把她的警示抛到了脑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沈玉锦紧张极了,夹着嗓子赶紧让他住口,“二叔,你再哭就要来人了。”
沈成俊一噎,立马捂住了嘴,眼泪却还汹涌地流着。
他拖着绑着锁链的脚一步一步挪到了沈玉锦跟前。
他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似乎不是他原本那件,脚踝露在外面,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磨破的血痕。
沈成俊自小就没吃过苦,这回可谓是把前几十年的苦一次性吃完了。
泪痕冲去了积压在脸上的污垢,他用手一抹,脸上立马白一片黑一片的,看起来更脏了。
“锦儿,你怎么才来,为什么你们都不来看我?你都不知道这里有多脏多臭,那些人还打我,你看我的胳膊,都被抽破皮了。”
沈成俊撸起了袖子,上面有几处鞭痕已经差不多结痂了。
沈玉锦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最近应该没有再挨过打。
应该是他打从一开始就认罪了,所以才没有再吃苦头。
她都不知道要说他聪明还是说他傻了,他是舒服了一时,但后面可要掉脑袋啊。
“锦儿,你带吃的了吗?我都快饿死了,大哥什么时候救我出去啊,他是不是不知道我被关进来了?要是他不知道你可一定要告诉他啊。”
“对了,箐箐怎么样了,她把星河救出去了吗?我按照她的话做了,但怎么事情和她说的不一样啊?”
“唉,母亲也不来看我,孙氏和玉莲也不来,她们难道就不担心我吗?”
沈玉锦听他边哭边唠叨,心里冷笑连连。
他现在还想着出去,想着沈箐箐和他儿子,他难道就没想过自己吗?
蹲下身,她嘴角勾起个残忍的弧度。
这时候是该让他知道沈箐箐的真面目了,就让他先享受一下绝望的滋味吧。
“二叔,不是我们不肯来,是根本进不来,我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进来的。”
沈成俊抹了把鼻涕不解地抬起了头,“啊,你……”
“二叔,你先别说话,时间紧张,你先听我说完。”沈玉锦打断他。
此时让他掌握话语权,无非又是些无用的唠叨。
机会可不能被他白白浪费。
沈成俊头点得像拨浪鼓,沈玉锦感觉他可怜地像只在街上乞讨的狗,眼巴巴等着主人投喂食物。
父亲肯定不忍他死在这儿,那要是让他在这里待几年呢?
沈玉锦拉回思绪,言简意赅地道:“二叔,你被姑母给坑了,因为你替陆星河顶了罪,所以不日就要被处斩了……”
“什,什么?”沈成俊完全吓傻了,“锦儿,你,你刚刚说……”
“二叔,你是不是签了认罪书?你是不是承认了那些东西是你让人偷的?你是不是告诉审案的大人,你垂涎张姑娘许久了,杀死张父就是为了得到她?”
沈成俊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的,不是我干的,那些人说只要我承认了就不打我……我,我不知道会这样,锦儿,锦儿你快让大哥想想办法,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你去找箐箐,你告诉她,我后悔了,我不顶罪了,你让她找别人吧,我不想死,我……我……现在该怎么办?不会的,大哥是救过皇上性命的镇安侯,他一定有办法的,我是冤枉的,大哥一定知道的,他知道我不敢的,他会想办法的。”
他伸手想抓沈玉锦,被她躲开了。
“锦儿,二叔求你,你快告诉大哥,你让他快点救我,我……呜呜呜,沈箐箐她骗我的,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跪在地上把头抵在了污秽不堪的地上,如受伤的野狗般,呜咽了起来。
沈玉锦面无表情看着,无可奈何地道:“二叔,不是父亲不想帮你,而是你的供词已经呈交了上去,实在没办法了。”
沈成俊抓着栅栏,红着眼看向沈玉锦,“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就是个顶罪的,对了,你告诉大哥,让其他人给我顶罪好不好,陆星河能得救,我肯定也行的,对,这个办法一定行。”
沈玉锦用怜悯地目光始终注视着他,直到他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