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箐箐悲从中来,抽噎道:“不是我不管,我实在有心无力啊。
夫君他现在连我的院子都不肯进,整日就宿在姨娘那里,那些个狐狸精如今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要对付那些人,又要讨好夫君,也就疏忽了星河。
等我发现他沉迷赌博的时候,已经制止不住了啊。
就我那些嫁妆他都敢砸了锁拿去卖啊,我让人把他关起来,他就不吃不喝闹绝食。
我只当他耍耍小脾气也就过去了,可他一连三日没吃饭,差点死在我面前。”
沈箐箐本不想把这些告诉任何人的,包括她的母亲。
这些事是她失败的象征,只能证明她的无能,她不想因此被人看不起,被人指指点点耻笑。
但这些负面情绪积压在心里太久了,她感觉自己都快崩溃了。
听到老夫人责怪,她再也忍不住,将多年来的委屈全部吐了出来。
“我是真的怕了,只要他好好的,赌就赌吧,我想着,他没钱了也就不赌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还向赌坊里赊了银子,我根本拿不出那么多,就没给……”
话匣子一打开,便如开闸的洪水,沈箐箐边哭边诉说着内心的苦痛。
“谁曾想,他竟酿下了如此大祸。
我去求夫君救他,可夫君是个心狠的,他说他不会出手,还说要是星河一直不肯悔过,就让里面的狱卒打死他。
母亲,那是我的儿子啊,我怎么能看着他受苦,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老夫人哀叹一声,抚摸着她的头,心疼不已。
女儿自小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啊。
“这些事,你怎么不早说,早点说了,也好让你大哥给你撑腰啊。”
提起沈卫国,沈箐箐的心里满是怨恨。
那个人根本就没把她当成一家人,小时候他对她就不怎么亲近,长大了关系就更疏离了。
这回她放低姿态去求他,果然还是没能让他心软。
指望他替她撑腰?
那种春秋大梦她可不敢奢望。
幸好之前没把陆家的事儿说给他听,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幸灾乐祸呢。
“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大哥一走,还不是一样。
我那个婆母是个歹毒的,就是她撺掇夫君与我离了心,那些狐狸精也是她抬举起来的,我看她分明是故意针对我,也没把侯府放在眼里。”
老夫人不置可否,按了按太阳穴,道:“先不管陆家如何,星河的事儿要紧,等这件事摆平了,再议论其他。
你放心,你的委屈我一定会为你讨回来的。”
……
雪儿经过诊治已经能下床了,起身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邱氏跟前汇报情况。
邱氏看过她呈上来的书信,赞了她一句,随后关心起了她的病。
“既然病了,怎么不好好将养?这些事情过几日一起回禀就成,何必急于一时。”
客套的话张嘴就来,转眼给碧珠使了个眼色,碧珠笑着走过去,将一锭银子塞给了雪儿。
“在夫人这里你不用拘束,快些起来吧,地上凉,你的病还没好别加重了。”
雪儿讷讷赔了个笑,顺着碧珠的手站了起来,手里的十两银子沉甸甸的,压得她都快拿不住了。
局促地立在一边,就听邱氏又问道:“玉珠这两日的状况怎么样,可有怀疑什么?”
雪儿咽了下唾沫,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夫人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邱氏温和的脸上凌厉之色一闪而逝,平静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吓成这样?”
雪儿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在这空旷的厅堂内,单薄得好似能被风给吹走。
她掐着大腿,尽量压抑住内心的紧张,“奴婢那天回去后病了,是小姐照顾了奴婢一日,当时奴婢给烧糊涂了,不小心将,将您吩咐的事给说了出去……”
越说声音越小,手臂也在发抖,等彻底说完,额头已布满了冷汗。
大厅内半晌没了动静,雪儿却更觉得煎熬。
周围的安静像是一只野兽,对她张开了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将她吞入腹中。
她浑身都紧绷成了一根弦,会不会断裂就看三夫人的心思了。
这是她与沈玉珠商量好的,趁着这次契机,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好谋划下一步。
那日沈玉珠回去后想了一天一夜,终于下定决心打算拼一把。
正如雪儿所说,没有母亲的支持,她想嫁去国公府希望太渺茫了,倒不如破釜沉舟赌一把。
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她就撇开这张脸不要了,逼着侯府把她嫁过去。
总之,顾青峰她是嫁定了。
邱氏端着茶杯的手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