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这个回应很不满意,追问道:“你是不是看上那姑娘了?要不要朕下旨赐婚?”
端王翻了个白眼,“不用。”
“哦,不用吗?”皇帝打开扇子晃了晃,“那你是对镇安侯有意见?不如朕把他找来,让你们切磋切磋,好解开心结?”
“没有,不劳皇兄费心。”
想到那个人,端王就觉得后背疼。
他年幼的时候和其他皇子一起跟着沈卫国习过一段时间的武,那人实在是个莽夫,也不管他们的年纪大小,一律一视同仁,各种操练毫不手软。
但凡他们无法达到他的要求,就要挨一顿鞭子。
他的年纪最小,那时又不受重视,每日能吃饱都难,身体便更弱些,那些操练他根本承受不住,于是,几乎天天都要挨鞭子。
他打人很有一套,鞭子落下不会破皮,但疼痛却一点都不减,没有几个时辰根本缓解不了。
那时他想着,会不会被他打死。
后来有一日太子也要来练,结果,那天挨鞭子的多了一个。
自此后,那人再没来了。
那人,还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吧。
“臣弟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不忙。”皇帝抬手,“朕今日得了个药方,是专治你的病的,这次保管奏效,等下就歇在宫里吧。”
端王身子一僵,脸瞬间黑了。
上次他的药方让他整整流了三天口水,上上次服用了他的药方,他像烂泥一样在床上躺了十天,上上上一次他失去了味觉……
“皇兄,改日吧,今日臣弟身体不适,恐不适合用药。”说着拔腿就走,活像后面有狼在追。
之前他可是有过被皇上绑起来强行喂药的屈辱经历,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唉,你不早说,可药你已经喝了啊。”话是这么说,皇上的面色却很平静,“无色无味,这药真是奇特。”
端王猛地侧头,看向了他唯一碰过的茶杯。
他脸色很差,心里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但留宿皇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谁知道还有什么在等着他。
“多谢皇兄费心,日后还请皇兄莫要为臣弟的事儿费心了。”端王没好气道。
皇上端的是一派关怀之色,“你莫要讳疾忌医,虽然当年神医说只要你喜欢上女子就能不治而愈,但你看看你,就你这脾气,何年何月才能动情啊?”
皇上倒不是真的存心整他,端王的病说起来是因为他,当年他初登大宝,母后为了帮他稳固皇位,硬是狠下心肠利用端王做了局。
在他身中剧毒后,母后立马给他服用了解药,可谁知,在此之前,他还不慎喝下了本该属于他的那碗毒参汤。
两种毒加在一起,融合成了新的毒,众太医束手无策,关键时候,是定国公请来了一位张神医,这才挽回了他的性命。
本以为事情到这儿就算结束了,可神医却说,端王日后房事会有妨碍,想要绵延子嗣,除非遇到心仪之人。
可身在皇家,经历了那么多的后宫算计,又怎么会轻易动情?
与其等铁树开花,还不如想想别的办法,兴许就成了呢。
端王知道这是皇上和太后的心病,所以心里虽然气恼,但也并未真正生气。
可不生气不代表他就能坦然接受他们的做法,子嗣能不能绵延下去他不清楚,但再搞下去,他的脸面就要丢光了。
端王没有再多说什么,皇兄和母后已经疯魔了,和他们讲道理根本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更多人看到他丢人的一面。
出了宫,长风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看到端王,他迟疑了一下,才把缰绳递到了端王手上。
端王心里一沉,药效这么快就发作了么?
这次又是什么?
他感受了下身体的变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长风很贴心地递过来了一面镜子。
镜子中的人皮肤发黑,脸颊微肿,就连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线,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这药倒是比易容术还厉害。
端王惆怅地叹息一声,将镜子扔给长风,骑马快速离开了。
长风同情地摇摇头,立马追了上去。
脸上开始烧了起来,这样骑着马倒是觉得舒服,于是加快了速度。
夜晚的街上已经没人了,耳畔只有哒哒哒的马蹄声,很快长风就看不见他了。
端王不想回去,漫无目的地在城中随意溜达着,到了一棵百年老槐树下,听到有鸟飞过,抬眼见是只白色鹦鹉,试探着吹了个口哨。
谁知,那鹦鹉身子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怪叫一声“鬼呀”,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往东北方向飞走了。
端王脸一黑,这么嘴欠的鸟,除了他那只,再不用作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