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落了一场春雪,院子里的枯树都已生出了嫩绿的枝丫,银装素裹中点点翠绿,甚是……”燕回院里孟辞归裹着狐裘在亭子里垂眸执笔。
一旁烧着的茶壶咕咕嘟嘟的冒着热气,碳火将整个亭子暖热,四周缀的暖帘被掀起一角,寒风偶尔钻进来溜达一圈,见此处暖阳不觉失望又跑了出去。
小婵抱着茶低头看着走笔龙蛇般的笔尖,思绪有些飘远。
顾公子七月中旬离开,至今已经半年了。
期间孟辞归的生活作息极为规律,除了不定时给孟知故几张图纸外,大部分时间都在修身养性。
孟如菱的瓜也吃不了了,因为留德道长七月底也离开了。
孟如菱倒是跟开窍了似的跟着孟知故学习做生意,一边跟孟辞归抱怨,一边干的起劲儿。
孟辞归每次问起来,她的理由都相当正当。
“我都想好了,等阿辞姐姐回盛京了,我学的好就跟去,到时候将庄青换回来,这样的话阿故哥哥也能脱开身去做其他了。”
孟如菱是不知道孟知故在做些什么,但她偶尔看见过一张图纸,并非是民用工具之类,若是给朝廷的早就宣扬出去了,若不是又是给谁的呢?
不管要做什么,这种事情必然危险,她不能在无所事事下去了,总要为孟府做些什么。
孟辞归但笑不语,盛京那个地方孟如菱不能去。
不是因为留德道长。
今日上元节,即便落雪满地x时街上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孟辞归和孟如菱一人提了一个花灯在人潮鼎沸的大街上游走。
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如此景致,孟辞归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
“小姐!公子请您回去。”金粒子人群中一眼看到穿着嫣红色斗篷的孟辞归,快速挤了过来。
孟辞归脸上的笑意一顿,问:“出什么事了?”
金粒:“盛京来信了。”
孟辞归垂眸瞧着手里的花灯,将其递给了小婵:“回吧。”
孟如菱也没了心情,便也跟着回去了。
等到了孟府之后,她将孟辞归送到长忆院,自己便回去了。
“小姐,你……”
孟如菱:“有些事情阿故哥哥不让我知道肯定是为我好。”
绒花:“……”
倒是她白担心了,还怕小姐心里不平衡呢。
孟如菱心想,可不就是大事吗,背着朝廷给别人造兵器这可是大罪,她又不是傻分不清好坏,这事知道的人越少,他们越安全,相对的不知道的人也更安全。
长忆院里孟知故一脸冷然,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可见气的不轻。
“怎么了这是?”孟辞归走进去,入室一片温暖。
小婵将披风搭在手臂上,乖乖的站在一旁不说话。
孟知故没说话,将信件递了过去。
孟辞归看完之后也是意外,不过并没有孟知故这般气性。
“倒也是个办法。”孟辞归笑着道。
孟知故怒道:“是个屁!”
孟辞归:“……”
“哥哥,你冷静一点。”气的脏话都说出来了,这还是他那个冷清雅贵的哥哥吗。
“我冷静不了。”
孟辞归:“人家信件上说的很清楚,只是为了保我暂且为之,待日后城阳侯府没了,再与之和离不就行了?”
孟知故气的拍桌:“当然不行!”
孟辞归叹气:“之前我还在想要如何在城阳侯府出事之后不牵连己身,如今端亲王府这个主意倒是当真不错,一来我有了靠山,徐氏不敢轻易动我,二来大尧法令出嫁女不担其罪,简直一举两得。”
孟知故当然知道,但还是不同意。
“那她亦可以认你做义女,端亲王府这样的人家想保一个人还不容易,为何非要你与世子成亲?!端亲王世子身患顽疾不知还能活多久,与你名声诸多不好。”
孟知故当然知道人言可畏,他自是不希望孟辞归遭此祸端。
“但是哥哥你别忘了,徐氏多次来信都在暗示要将我许配出去,聘礼之类的便不说了,单是孟府必然要出不少东西,这些都会落到徐氏的口袋里;
再则,齐婉和柳麟的婚事不能再拖,徐氏恶毒但跟荣阳大长公主一样也要脸,必须将我嫁出去之后才能着手齐婉的事情,端亲王府应该也是听到了消息才提出这样的建议。”
孟知故脸色难看,他更担心的还是另一方面。
“那顾识呢。”
孟辞归:“……”
孟辞归陷入了纠结之中,她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点都没想起顾识来……
良久她才开口:“我给他去封信说明情况,他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