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本宫的身份才会舍命相救了?”
“是也不是。”
顾青鸢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高尚的人,舍命救人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今日宴上奴婢只会舍命救三人,那便是永平侯府的二夫人、靖安王爷还有殿下您。”
容锦的眉心似被取悦一般抬了抬。
“哦?这是为何?”永乐长公主倒是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二夫人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会救;靖安王爷乃明昭战神,守我明昭疆土护我明昭子民,奴可死王爷不可伤。”
容锦嘴角落下,刚有融化迹象的冰山再度冷封。
“可本宫对你既无知遇之恩,亦于明昭无功,本宫有何值得你舍命相救?”
顾青鸢抬眼看着永乐长公主,目光灼灼,“谁敢殿下无功,当年若无您凭一己之力护明昭十年安稳,又如何会有今日之盛世。明昭所有臣民都亏欠于殿下,自然也包括奴婢。”
永乐长公主心口似被什么猛地一撞。
十年的隐忍屈服,堂堂一国公主却要对六十老翁以色侍人,极尽谄媚、极尽卑微。
因为她知道她身后还有母后兄长,还有数万将士子民,以她的尊贵骄傲换得一时太平是她的职责。
她甚至从未想过还能有活着回到明昭的一日。
但当她终得以回到故土时,她原以为自己会受臣民爱戴,可非但无一人对她言谢,那些文人清流反而更希望她自裁以全皇室美名,以死挺起那根早已弯曲的脊梁。
多么可笑!
一群男人面对元国铁骑胆怯求和,却希望用一个女人的死来撑起早已烂掉的面子。
她偏不如他们如愿!
她就要极尽奢靡极尽张扬,就要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让他们时时刻刻记着,就是他们亲手将她这个明昭公主送上了元国大汗的床榻!
她在一日,他们便要一日弯下那根脊梁,臣服于她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永乐长公主转过身,敛下眼眸沉声道:“安心休养吧。”
顾青鸢闭了闭眸子,轻轻呼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一关她过了。
她对永乐长公主有敬重感激也有怜悯,但她舍命相救不全是为此。
她还是想搏一搏。
前世曹玉便是求着永乐长公主才替顾府翻了案,既如此这一世何不由她亲自来。
见容锦仍在原地,顾青鸢牵起嘴角笑了笑,“王爷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虽然她不一定会完全说真话。
容锦看着她惨白的唇,还有雪白纱布上渗出的点点血迹,启唇,问道:“伤口还疼吗?”
顾青鸢微微睁大眼眸,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她以为靖安王也觉得她别有所图,想要盘问她。
可他,竟只问她疼不疼?
顾青鸢移开眼眸,轻轻咬了咬嘴唇。
活着尚且不易,疼不疼又有什么要紧的。
倏然,巍峨高山般的身影扑面压来。
“王爷,您……”
顾青鸢刚启粉唇,两根骨节分明的长指便压覆在她唇瓣上。
一颗药丸划过她的唇齿流入喉中,苦涩之中泛着微微一丝甜意。
而容锦则已直起了身子,将一个小瓷瓶放在了她手边,“此药对外伤极好,且有止痛之效。伤口疼时,便吃一颗。”
顾青鸢心底涌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见容锦抬身欲走,她开口唤住了他,“王爷。”
她咬咬嘴唇,心里莫名觉得惭愧,“王爷,您知道我是别有所图的吧。”
她并不是光明磊落之人,不值得王爷的优待。
容锦只静静看着她,不答反问,“世上何人没有所图?”
“农民图丰收、商人图获利、学子图仕途,人只要活着必有所图,只要不伤及无辜,有何可耻?不过……”
容锦眸如深渊,有着顾青鸢看不懂幽深,“不过,伤及自身亦不可取,下一次不要再这样了。你不疼,或许会有人替你心疼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