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间秀丽,但酝酿着化不开的郁郁。
作妇人打扮的她,衣着鲜亮,神色间却没有那般骄傲张扬,甚至比先前作丫鬟时还要畏畏缩缩,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书萱妹子。”明姨娘扯了扯嘴角。
“明杏姐姐……”书萱上前,两人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
到底是相识已久的旧人了,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滔滔不绝,渐渐的,明姨娘那已经沉默多时的面孔上也染上了一层喜悦。
书萱半句不提她在府中过得如何,话里话外都是对她当上姨娘的羡慕,还夸杳娘对她这般好,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紧着好的来,真是让她们这些个做丫头的羡慕。
明姨娘哪能在她面前说自家主子的坏话。
何况,这可是在杳娘院内,外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又有多少只耳朵听着,她只能暗暗咬着牙,书萱说一句她附和一句,倒是聊得有来有去。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书萱便起身告辞了。
“我们家大奶奶还等着我回去回话呢,改日再来瞧你。”书萱笑盈盈地说着,又握住她的手,“你可要好好的,下回子我来了,你还要带我见见世面呢。”
明姨娘刚应了一声好,忽儿掌心里多了一小瓶东西,她立马下意识地捏紧了,诧异地看着书萱。
书萱只眨眨眼睛,很快松开手,转身离去。
这一次的会面让杳娘很满意。
明姨娘没有说什么,表现得也落落大方,杳娘又把她叫来提点两句后,竟然大发慈悲地让她回去歇着了,之前的针线也交给了旁的丫鬟来弄。
明姨娘战战兢兢地磕头道谢,忙不迭地回到自己屋内。
趁着四下无人时,她摸出了那只藏在袖口里的瓶子。
打开一闻,幽幽的药香飘散出来。
想起临别时书萱给自己的暗示,她一阵感慨万千……原以为自己去的书信不过是石沉大海,不曾想还真的给她求来了一瓶药。
她细细把药油抹在了手掌上,顿时觉得疼痛减轻了许多,一边抹一边无声地落泪,抹好后又将药瓶子藏好。
却说那已经回府的书萱正在向丹娘汇报自己的工作表现。
“如此说来,那药油是送到她手里了。”丹娘手里拿着账本,漫不经心地问。
“那当然,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提前就备好了。”书萱喜滋滋的,大有自己已经帮到别人的成就感。
“嗯,做得不错。”
“不过……那药油可是有味道的,万一叫大姑奶奶闻到了,岂不是更糟糕?”书萱转念一想,微微皱眉。
丹娘笑了:“你能想到的事情,你家主子会想不到么?放心吧,她要是个聪明的,必不会叫那位宋家大小姐察觉到,她要是个笨的,你就算再如何着急担心,也免不了这顿苦头。”
书萱苦着脸,把她的话来来回回想了一遍,不得不承认这是真的。
药油送到了,这件事也就暂时告一段落。
月末,赵氏又亲来了一次抚安王府,给老太太请安,实打实做了一回孝顺儿媳,虽然说那笑容还显得比较僵硬,但总算能见人了。
又过了一些日子,老余那头收工了。
丹娘亲去验收,十分满意,又额外给了老余两吊钱作为奖赏,另有衣裳料子、果品吃食等直接送到他家里去,好让他家里人也跟着一道沾沾光。
备好了给贵妃娘娘的生辰贺礼,转眼进宫的日子又到了。
这一日,旭日东升,天空泛着淡淡的白,与远处的蓝渐渐揉成碎光,一点点笼罩在圣京城的上空。
丹娘穿戴整齐,与沈寒天一道乘坐马车入宫。
在宫门前下车后,她先与沈寒天分开而行,他要先去前头见他的顶头上司——皇帝陛下;而她,则要与其他一众内命妇按照品阶排好队,先入宫向贵妃娘娘请安。
按礼制来说,最先应该向皇后娘娘请安,今日却直接越过这位后宫之主,倒是让丹娘玩味许久。
她心里戏多得不行,表面上却依然端庄斯文,半点挑不出错来,老老实实跟在队伍里朝见拜礼。
贵妃娘娘今日做寿,自然打扮得非同一般,头上戴着的是九凤翠玉琉璃宝钗,贵气逼人;那一身紫红的宫装上用金线细细绣着繁琐复杂的花纹,沿着滚边一直到胸口,看得丹娘瞠目结舌,要知道这样的手艺最少也得七八个绣娘没日没夜地绣上一整年才能得一件;再瞧贵妃那雍容华贵、娇艳无双的脸蛋,胜比牡丹,赛过珠玉,当真美好。
丹娘感慨——不亏是皇帝喜欢的女人,就是不一般。
可……就算贵妃娘娘这般受宠了,还是敌不过那位不显山露水的琼妃。
只不过,上首这位并不知情罢了。
“都平身吧。”贵妃轻笑,“今日是大好的日子,怎能让诸位都这般跪着,赐座。”
众人一一允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