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依然懒懒地不爱动弹:“放着吧。”
她却不知道,眼下身在杜家的沈迎安却过得不甚如意。
此时刚刚用过晚饭,沈迎安被困在太太的屋里帮忙。她嫁过来也有一段时日了,表面上看夫妻和美,公婆疼爱,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可只有她自己清楚,所谓的夫妻和美只是装装样子,她的丈夫在婚前就另有心爱之人。
这人就是婆婆娘家的表侄女,名唤芳盈,与沈迎安的丈夫杜华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自小在一处长大。
若不是因为家道中落,不得不依靠表姑姑,这位表小姐也不会沦落到成为杜家的妾。
正房太太是捞不到了,但能与杜华情投意合,她在府里的日子过得自然不错。
这位表小姐早就与杜华有了首尾。
沈迎安三朝回门后,便喝了这碗不情不愿的茶,正式将芳盈小姐纳为丈夫的妾室,这就是盈姨娘。
盈姨娘生得清丽娇俏,只说容貌其实与沈迎安不相上下。
只是她更加温柔小意,与杜华多年情分,两人甚是了解彼此,一抬眼一举手便能知晓对方所想。
这般心有灵犀,哪里是沈迎安这样的正室能比得上的?
况且,盈姨娘可是杜夫人的远亲,要喊一声表姑姑的,这就是实打实的贵妾,沈迎安空有个正室的名头,其实内里寡淡得很。
她偏偏又生性高傲,不愿与丈夫亲近。
在她看来,自己才是杜家入了族谱的正房奶奶,即便自己不主动,那华二爷也该与自己亲近,而不是只顾着宠爱那位盈姨娘。
就在给抚安王府下帖子前几日,杜家闹出了一桩风波。
起因是一顿早饭。
因是十五,按照杜家的规矩,这一日是要在一块吃饭的。
盈姨娘伺候左右,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她却好像不知道累,依然笑脸迎人。
杜夫人有些不忍,扫了沈迎安一眼。
沈迎安当作没瞧见,继续自顾自地用饭,直接无视了婆婆的视线。
最后,这顿饭吃得大家都很尴尬。
夫妻二人回了院子就大吵一架,杜华直指沈迎安善妒,不能容人,连用个早饭都要刁难妾室,实在是不配为当家主母。
沈迎安憋了多时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
“我算哪门子的当家主母?不过是你家娶来摆在明面上好看的把式罢了!若是你那心爱的芳盈表妹有个好家世,你会娶我吗?她作为妾室,侍奉我这个正房奶奶天经地义,况且……她又不是只伺候了我,你与父亲母亲都没份吗?”
“我听下头的人说了,我没进门之前,你的芳盈表妹可没少在父亲母亲跟前热乎,怎的我一进门你们就心疼上了?若是这般不想看到她受委屈,你娶什么正房奶奶呀,把她领进家门不就成了?”
杜华被这话气得脸色发白,狠狠摔掉了茶盏,一甩袖子:“不可理喻。”
自此,夫妻二人的关系就像掉进了冰窟窿,谁也不愿先主动和好。
杜华干脆日日歇在盈姨娘的屋内。
一时间,府里的下人们都转了心肠,人人都在说这新婚没多久的二奶奶就要失宠了,怕是连自家院子里的管事都拿不住,往后要瞧着盈姨娘的脸色过日子了。
那盈姨娘也不是好相与的。
这几日风光过后,她又装模作样地去给沈迎安请安。
当然,妻妾对峙,没有好话可说。
三言两语后,又吵了起来,盈姨娘哭成了个泪人,回去只是跟杜华悄悄说了两句,那杜华就冲进沈迎安的屋内,夫妻二人再一次大吵一架。
这一回,沈迎安被气得非同小可,胸口一阵阵憋闷,恨不得把和离二字说出口。
最后还是婆婆见状不妙,赶紧过来救场。
杜夫人拉着儿子不断教训:“你疯魔了不成,芳盈再好,也比不过你的前程!你的二奶奶如今娘家得势,那抚安王府里住着的可是她的亲兄长!你忘了如今圣上有多宠信重用于他,偏要赶着这个当口与你婆娘吵成这样,对你有何益处?”
这话一出,杜华愤怒的脑袋总算清醒了许多。
当夜,他就先低头找沈迎安道歉。
也不知这夫妻二人说了什么,反正到了宴饮当日,他们俩总算摆出了一副夫妻和睦的模样出来待客。
这宴饮总有个名目,杜家新建成的花园子就成了最好的理由。
因是家宴,来往的都是亲眷。
外头三桌是男客,里头三桌是女宾。
沈寒天早就递了消息过去,说自己没空,一切都由丹娘出面。这一日,丹娘乘着一架小车轻巧地出门,不早不晚刚好在约定的时辰抵达。
下了马车,门外自有人迎着。
一路走到里头,她方才瞧见了那一处新园子。
果真不错,她细细瞧了瞧,心中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