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我是病死还是饿死,都是我一人的因果,与你再无瓜葛。”
话还没说完,她身边的丫鬟先红了眼眶,一屋子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文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事到如今,他确实信了母亲装病,可之前的错误已然铸成,就算如今怎么劝说,如何抚慰,似乎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丫鬟们一个接一个地劝。
“二奶奶,您说得这是什么话?您要是没了,咱们几个岂不是都要跟着去了?”
“奴婢自小服侍二奶奶,二奶奶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马秀兰见状更是伤心委屈,倒在榻上,面朝着里面,竟一句话也不愿与丈夫说。
就这样闹腾到了深更半夜,还是马秀兰的奶母陈嬷嬷进来,劝着先让洗漱歇下,随后待文二去了前头外书房后,才压低声音跟马秀兰汇报:“我已让门房送信给太太了,太太回信说了,明儿一早便来接奶奶您回去。”
马秀兰却犹豫起来:“……这样会不会不太妥?”
“哪有什么妥不妥当的?事已至此,您再不拿个主意,怕是要被那文家欺负死了。您是老奴我看着长大的姑娘,您受了委屈,我这心里……比刀割还要难受呢!您那婆婆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这一次还不能彻底将她这气焰拿下,你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难道真要跟熬油似的熬到您老吗?”
陈嬷嬷语重心长,“趁着老爷太太都还在,您兄长得力,娘家有人,何不趁机收拢大权,好让那个文家太太知道,您也不是随意欺负的。”
马秀兰咬着下唇,细细地将嬷嬷的话在肚子里来来回回过了两遍,把手枕在脖颈下,哭红了的眼睛里迸发出坚毅的光彩。
“那就这么办,左不过日子……还能比这更差不成?”
第二日一早,天光蒙蒙亮。
一驾青石小顶,坠着四角坠铃的马车停在小院门口。
马秀兰带上自己的陪嫁丫鬟以及嬷嬷,一股脑地回娘家去了。
马夫人心中大快,连忙从库房里搜罗出两根白胖白胖的大人参,一根给自家闺女留着,一根送去沈府,直言了当要与他们家换一些新鲜可口且没尝过的瓜果。
丹娘见了这一整根的人参,惊喜万分。
老太太的身子正需要这些药材养着,马夫人真乃妙人,又是给她送水田又是送人参的,真是送到了她的心坎里去呀。
丹娘也不客气,果断从地库里寻了七八斤瓜果蔬菜送上人家的马车,这些瓜果里面竟然还有一茬秋季出产的蜜梨。她怕马夫人傻乎乎的不会吃,便让冯妈妈亲手烤了,装在一只陶瓷的小盅里一道送了过去。
果然,马夫人看到这烤蜜梨,觉得既新鲜又蜜甜味美,赶紧拿去给女儿尝尝鲜。
刚刚烤出来的蜜梨鲜甜温热,入口即化,用小调羹吃着,只觉得从口中一直甜到了心底,还润润的,很是舒服。
马秀兰不一会儿便吃了大半个,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见女儿爱吃,胃口大开,马夫人松了口气:“人家都说宋家那七丫头蠢笨不知礼数,如今我瞧着,她怕是个有大主意的。这玩意新奇鲜巧,也是她想出来的吃法吧。”
马秀兰擦了擦嘴角:“倒也是……如今我方才觉得,与宋丹娘这样直来直往的人打交道反倒轻松自在。是与不是,成与不成,她都摆在明面上。”
“可不是。”马夫人疼爱地替女儿拢了拢鬓发,“这会子你就安安心心在娘家住一段时日,好好调理一下身子。”
“可嫂子那边……”
“不妨事,这个家里还轮不到她做主呢,我说是什么便是什么,我闺女身子不好,难道还不能回娘家来休养一阵子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马夫人一瞪眼睛,马秀兰顿觉自己回到了未出嫁的时候,垂下眉眼,轻轻一笑,歪在母亲身边撒娇道:“还是娘您对我最好了,是我做姑娘时任性不懂事,反倒惹您生了不少气,真真该打。”
马夫人抚着女儿鸦羽般的秀发,看了一眼她瘦的几乎脱相的小脸,又是一阵心疼:“傻丫头,哪有做娘的跟儿女计较的。”
她是不计较了,但远在圣京城的赵氏却在斤斤计较。
倒不是跟杳娘,而是让她最头疼的慧娘。
宋家返京至今,办过最大的喜事便是慧娘的婚事。
当初,与廷尉司柳大人家议亲成功,慧娘成功与柳大人的嫡子做了夫妻,一时间倒也是流传的佳话。
时至今日,婚后已然大半年了,这小夫妻的感情却越来越僵,似有过不下去的苗头。
要说赵氏,最开心的就是去荣昌侯府看看望大女儿,大女儿在侯府里有管家之权,与丈夫谢诗朗如今也算和和美美。
年后,杳娘又被诊出刚刚怀有身孕,真是开春第一喜事,全家老小都开心,怎么看怎么一个欣欣向荣。
可转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