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细细扫过那当票上的每一个字,一分一毫,一个笔画都不愿错过。
足足看了有半炷香的功夫,沈夫人才缓缓道:“真是多亏你了,替我找到了这样东西,你说我该如何谢你呢?”
那媳妇忙不迭地磕头,欢喜道:“能给太太办事,是我的脸面,只可惜我也不识字,也不晓得这上头写了什么,但凡不是那个睁眼瞎,我横竖也想替太太解了为难的事儿才好。”
她语气热乎,恨不得眼下就能巴结上对方。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贵人府邸啊。
要是能在这里做活,比起在庄子上劳作可不要舒服太多。
瞧瞧跟在这太太身边的丫鬟就知道了,穿的用的,一应都是好东西,在府里的活计轻便,更要比庄子上强了不少。
这媳妇觉着是自己开眼了,说什么都不愿错过这机会。
她又跪着往前挪了两步:“若是太太往后还有什么用得着小人的,只管吩咐,便是下刀山上火海的,我也会替太太办妥的。”
沈夫人轻笑,抬眼与身边的春月对视:“这倒是个伶俐的。”
“都是太太仁善,她这是迫不及待想投诚呢。”春月笑了。
那媳妇忙点头哈腰地表示赞同。
沈夫人叹了一声:“也罢,你我有这一段主仆缘分,这是二十两银子,你拿回去好生过日子吧,若是往后再有什么,我只管使唤你便是。”
那媳妇眉开眼笑,又忙不迭地应了。
她心里想的是:原先
那一拨不得不要带婆母分,可这二十两是实打实入了自己的腰包的,别说婆母了,就连自个儿的丈夫都不知情。
闷声发大财岂不快活?
她笑得合不拢嘴,又是磕头又是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才跟着丫鬟出去了。
不消一会儿,春月过来回话。
沈夫人还在看着那张当票:“如何?”
“奴婢已经试探过了,确实是个不识字的。”春月一五一十道。
沈夫人松了口气:“你下去吧,叫那媳妇安生点回去。”
春月应了,忙不迭地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沈夫人独自一人。
这也是陈妈妈去了之后,她的新习惯。
大约是不想再与身边的人结下太多深厚的交情,她愈发待下人温柔,只是再不叫她们知晓太多隐秘。
平日里,不过是吃饭吃茶,梳妆更衣伺候着,其余的便不叫她们插手,算起来如今她跟前最得用的,竟也只有一个春月。
沈夫人望着那当票,眸光深深。
手指在那戳章上摩挲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她起身到门口吩咐:“叫门房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这一趟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隆兴当铺。
随行的,有一个春月,一个赶车的门房小厮,还有两个婆子。
沈夫人不开口,下人们自然也不会多问。
就这样摇摇晃晃抵达了当铺门口。
春月习惯性地下车,摆了踩凳,伸手去扶沈夫人。
沈夫人借着她的手下了马车,口中却淡淡道:“都留在车里等着。
”
春月吃了一惊,忙低头应下。
沈夫人快步走进当铺内,寻到了掌柜的,将那张当票送了进去。
她缓声道:“说来不怕掌柜的笑话,这是我家一老奴手脚不干净,偷了府里的物件出来当换了银钱,我想问问,她是何时当掉的这块玉佩?”
掌柜眯起眼睛,双手接过:“这位太太且等一等,我去查一查才知晓。”
过了一会儿,掌柜才来告知,说是这玉佩当了有几年了,说对方迟迟不来赎回,他们当铺都快将这一笔买卖记作死账了。
偏偏当时这玉佩以低价收入,按照当铺的规矩,能赎回的时间自然也会延长,最后期限刚巧就在今年立夏。
沈夫人道:“那便就赎回吧。”
当掉的时候,当铺给了一百三十两。
如今再取回,却花了沈夫人足足两百两。
可她脸上半点心疼都没有,反而有些隐隐期待。
不会儿,掌柜的送来了一只木匣子,收回了两百两以及那张当票。
沈夫人打开匣子的瞬间,手都在颤抖。
那里头放着的,俨然是一块精致的玉佩。
玉质不算上乘,但雕工却很出彩,上头雕着正是一对翩翩起舞的蝴蝶,灵动温润,用来佩戴或是把玩足够了。
沈夫人却像是重获了某样珍宝似的,将其握在掌心,细细摩挲,眼眶都忍不住红了。
她赶紧将玉佩收进了匣子里,步伐匆匆,离开了隆兴当铺。
她浑然不知,就在当铺的第二层。
一扇对着楼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