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看一本名册倒也不难,夫妻俩凑在一处琢磨了两日,还未有个定论,反倒是两口子先起了争执。
丈夫说最好是配到外头去,名册里有的是良民出身的富户,虽说是在乡间田野的,但衣食无忧,人也自在,再加上这婚事由抚安王府的夫人一手促成,人家必定会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对他们的女儿多有照拂尊重,必不会再提什么破了身子的事,也不会说什么奴籍出身。
可陈妈妈还是犹豫了。
她还是想让女儿靠得自己近一些。
府里精细的日子过惯了,外头富户手头再宽裕,自然也比不得这种官宦勋爵人家。
最后,丈夫长叹一声:“你啊,还是得放开些个,不嫁的远一些,回头太太又拿这事儿与你说话,你预备如何应对?又不是没有主子强占了下人婆娘这种事的,府里的二爷是个什么脾性你我都清楚,芬儿不就是吃了这档子闷亏么……”
陈妈妈心头大大活动了。
夫妻俩还未有个定论,很快催促陈妈妈下决心的事儿就来了。
却说芬儿在家中养了几日,到底奴籍在身,也不好一昧托大,只管将养着,待好了
七七八八后,她便回了三太太处当值。
那一日忙完后,沈夫人房里的人又传她去回话,芬儿胆战心惊地过去了。
跪在沈夫人跟前,她头都不敢抬。
沈夫人身侧不见陈妈妈的踪影,想来是被她支走了。
她正坐在榻上,一旁的小案上摆着一只精致的妆屉盒子,里头满是珠翠玉宝,瞅一眼都觉得眼花缭乱。
这般富贵华丽,又岂是一般小丫头能抵挡得住的?
沈夫人笑道:“你过来瞧瞧,这一支簪子你可喜欢?”
芬儿怯生生地抬眼。
只觉得入眼之处,一片华光流连,沈夫人手里拿着的正是一支嵌宝赤金凤蝶簪,那上头硕大赤红的宝石迎着窗外溜进来的日光,熠熠生辉。
芬儿顿时心头狂跳,垂下头磕磕巴巴道:“太太莫要跟奴婢说笑了,奴婢哪有这个福气说喜欢什么的……这样的宝贝,便是平日里瞧上一眼,都是莫大的荣光了。”
这话说得妥帖周到,还带了一点点拍马屁在里头,沈夫人听得心头熨帖。
她又笑道:“我赏给你,你呢,从明个儿起就戴上,梳个妇人的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