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令县主赶紧收起眼泪:“姑姑,您可不能不管侄女啊,侄女当初嫁去周家也是您给的话,如若不然……”
“好了!”琼妃一声呵斥。
顿时,顺令县主心慌意乱地眨眨眼睛,不敢作声。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了作甚?”她瞪了侄女一眼,越看越发觉得这孩子怎么不像自己一般聪明伶俐,枉费她见她自小模样标致,很有自己的风范,才将其接到身边抚养。
没想到,顺令县主是长得不错,可这脑子到了关键时候就不顶用了。
也是周家命数不济,若非如此,她又何必工于心计,拼命算计。
“你这会子进宫来是要做什么?”琼妃略理了理袖口,长舒一口气。
“自然是为了周家的事情……”
琼妃这才想起方才侄女说的话。
这一想不要紧,越想越气,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愤怒又一次涌上心头。
她怒道:“最初也是你作妖,好好的丧事不去料理,你是周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乃周家宗妇,丈夫过世本就是重孝,你如何能躲懒不管?还巴巴地躲到宫里来!”
越说火气越大,她更想起圣上因为这件事斥责自己,搞得她在六宫众人跟前颜面尽失。
重重一拍桌案,她冷笑连连:“若是你连这点子事情都做不好,往后也别叫我一声姑姑了!你是我的亲侄女不假,可若你这般蠢笨愚钝,我也只能再去寻旁的侄女来助我一臂之力了。”
顿了
顿,琼妃冷冷道,“天下这么大,想必寻几个貌美青春的姑娘还是寻得到的。”
这话一出,顺令县主当场愣在原地。
原以为自己的位置独特,无人敢与之争锋。
如今琼妃竟然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叫她不怨恨不恼火?
分明当初也是琼妃示意,她才去亲近沈家。
沈家这头没戏了,又是琼妃做主,将周家推到了她的面前。
从头到尾,顺令县主自己的婚事就没能做过主,琼妃说让她嫁给谁,她也就只能嫁给谁。
对沈寒天,她是真心爱慕。
那样才绝惊艳的男子,如玉如月一般清辉雅致,任谁见了都要心动吧。
只是被琼妃这样一搅和,她又如何能接近?
思来想去,心头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烟火袅袅,熏得她一阵难受,眼眶通红,又不肯落下泪来。
终于,她匍匐下去,深深拜倒:“娘娘息怒,是侄女不对,是侄女一时想岔了。”
琼妃见她乖顺懂事,也松了口气,缓和道:“你只要乖乖的,我自然会替你打点周到,你不是想嫁那沈寒天么,有姑姑在,你还怕不能得偿所愿?”
说着,她摆摆手,招呼顺令县主到自己跟前。
轻轻抚着侄女的手,琼妃这会子终于笑了。
这笑容看得顺令县主一阵心惊肉跳,只觉得背后一股寒气升腾而起,很快笼罩全身。
“你是我的嫡亲侄女,我当然会想着你的。”她又哄道。
顺令县主忙不迭地点点头:“
可是……沈大人已有妻室。也罢,我乃再嫁之身,与沈大人做个平妻也够了,再多的怕也不能想。”
“浑说什么。”琼妃抬起指尖,不轻不重地戳了顺令县主的额头一下,“傻瓜,你可是我的侄女,是有封号在身的县主,给那沈寒天做正妻怎么了?”
说罢,她眯起眼冷笑,“宋家幺女,不过是个庶出,最是粗俗不堪的,我听说她还在府中种菜换给其他高门府邸呢,呵呵,当真是可笑,也不知人家背地里笑话了她多少次,到底是个脸皮厚的。”
这语气,恶意满满。
顺令县主不明白,为什么提起宋家,琼妃总会情绪不稳。
但她不敢问,低着头只管附和。
琼妃又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子的话,突然外头进来一宫婢,快速走到琼妃身边耳语几了句。
琼妃立马眼前一亮:“刚好,你既来了,就随我去给中宫娘娘请安。”
顺令县主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拽着一道出了宫门。
从前她进宫,很少去中宫殿。
今儿是怎么了?
琼妃率先进殿请安,将顺令县主单独留在门外。
这一连串的异常引得顺令县主六神无主,偏又是在中宫的地盘上,她哪里敢造次,连高声说话都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姑姑进了殿内。
琼妃走之前,还特地叮嘱了顺令县主:“若是遇见了什么人,也不必惊慌,只管大大方方地说话便是。”
顺令县主一头雾水,还想再多问两句
,琼妃已经转身,走得头也不回。
殿门外,只有宫人与护卫肃穆而立。
一阵风吹来,她只觉得浑身战栗,从来没有一刻像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