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如今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既然婆母偏心,丈夫靠不住,她又不能在这个当口之下和离,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法子,那就是把日子好好过下去。
没有了成婚之初的甜蜜,她也要将关键的紧紧攥在手里。
情分淡了,由不得她,可她还年轻,怎么过如何过,还是想自己说了算。
其实在与丹娘开诚布公之前,她去过一趟杜府,见了小姑子沈迎安。
对自家这个二嫂,沈迎安的态度是不亲热也不过分疏远,处处都礼貌客气,很是得体。
在为数不多的家族团圆宴上,王氏可是亲眼见过沈迎安对丹娘的样子的,那一脸仰慕信赖,竟半点不像是对嫂子,倒像是对着自己的嫡亲长姐那般,丝毫没有半点藏私。
王氏结结巴巴将来意说了,沈迎安听后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我从前也如二嫂一般,以为母亲对咱们兄弟姊妹几个都一视同仁,即便日常有什么差别,那也是不经意的,在大事上总归会一碗水端平。可如今我不这样想了……”
语毕,她一双清亮微冷的眼睛看向王氏,似笑非笑间似乎还有些嘲弄,“不过这事儿,二嫂嫂就不用担心了,横竖你是二哥哥的正房奶奶,母亲再怎么偏心,也不会叫你委屈。”
这话深意重得很,王氏如何听不出来。
小姑子这是戒备着她呢。
她垂下眼睑,口中发苦,勉强扯了扯嘴角:“我就不如小妹你看得透了,直到最近这些个日子才明白这道理,吃了些苦头自然也怨不得他人。”
顿了顿,她又问,“为何你如今待大嫂这么好呢?”
沈迎安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自然是因为大嫂待我好,我当然是要涌泉相报的。”
“这……”
王氏满脸疑惑。
到这会儿,沈迎安若是再看不出二嫂的心思,那就真是个蠢材了。
抬手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她才轻笑道:“原先我与大嫂也是一样的,我瞧不惯她,觉得她这样一个痴傻的庶女如何能堪为我沈家宗妇?但后来我就明白了,若是我在大嫂的位置上,指不定该多狼狈呢,偏她有本事有能耐,也不会与我这样的小性子计较。”
“我出嫁至今,其实也遇到了不少事儿,那会儿最难的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以为……母亲能帮我一把,好歹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没出嫁的时候就被母亲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地疼爱着,母亲哪有不管我的道理?”
“可……她就是没管我。或许,除了二哥哥,咱们兄妹几个在她的心里,不过是能给沈家光耀门楣的人罢了,至于我……出了门子了,自然不能给娘家抹黑,免得给二哥哥拖累。”
沈迎安缓缓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听得王氏大惊,心头却一片空白。
关于自己这个小姑子的事情,其实她也有所耳闻。
只不过当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再加上婆母偏爱,她也觉得小姑子出嫁了,那就与娘家没什么干系了,做一个贤良淑慧的妻子才是沈迎安的当务之急。
果然,这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那是不知道疼的。
如今瞧着沈迎安说起这些往事,神色间还是难掩恨意,王氏顿时又心虚又不安,更多的是内疚。
“这些个事情……我竟没有好好查一查,让妹妹你受委屈了。”
“不说这个了。”沈迎安摆摆手,鬓角边的流苏轻轻晃悠了两下,衬得她容光焕发,仿佛前尘往事俱散矣,竟丝毫不往心里放了。
“大嫂子说得对,日子是自个儿过,别人不心疼我,我心疼我自己。”她扬起眉眼,“二嫂嫂今日的来意我已经明白了,若你想得个准信儿,我也告诉你。若是他日,娘家真的闹起来,我必定站在大嫂子那一头。”
王氏一阵沉默。
望着小姑子那张信心满满的脸,她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离开杜府后,王氏回到自己屋内,关了半日。
谁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再出来时,她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模样。
或许,在不了解她的人眼里,她却是跟平常并无二致。
回想至此,王氏面对丹娘也一五一十将沈迎安说过的话,也说了一遍。
说罢,她苦笑道:“我晓得,在大嫂子心里,我肯定比不上小妹,甚至是三弟妹的……只是我也想与嫂子说两句心里话,若是再不说,可憋在心里难受得紧。我与婆母再无可能重修旧好,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我寻来的人,她都要紧赶慢赶地收为己用呢,更不要说其他了……”
“这事儿还请嫂子多多留意,切莫掉进陷阱里,回头不好脱身。”
她边说边有些面露尴尬,“我晓得大哥大嫂情分非同一般,这些年都是鹣鲽情深,叫人羡煞,只是……若婆母真的要以自己的身份压你,你在明面上是不能做得太过的,还又……婆母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