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的寝宫,仍旧处处充满着空荡寂寥。
络绎坐在寝宫内,顺着窗棂望着漆黑阴沉的夜,苍白的面颊却透露着一股不可摧毁的坚韧。
这种坚韧,他从不会露出在旁人的面前。
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坚韧本背后,是他所有的血与泪。
“你的身体,并不适合久吹冷风。”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旁。
络绎惊讶地侧眸,只见对面本空荡的软塌上,宿浅尘已淡然而坐,面对他的目光,宿浅尘如同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络绎眼中的惊讶消退,在宿浅尘刚刚拿起茶壶的同时,轻轻抢过,亲自给倒在了宿浅尘面前的茶杯中。
“能得四皇子亲自斟茶,这算是我的荣幸么?”宿浅尘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挑了挑眉。
“你值得。”络绎却只道了三个字。
没错,她确实是值得的。
如果说,君主级的灵法是她的实力的话,那么能够不用一丝灵法便战胜所有的联姻小姐,便是她的聪慧了。
他从不曾想到,一个如此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有着他从不曾见过的过人手段。
宿浅尘并不在乎络绎的赞赏,不过她却明白了络绎的意思。
看样子,这四皇子是答应与她联手
了。
既然联手,她便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索性将全部的事情单刀直入。
“二皇子手中有多少弟子?”
“白慕?”络绎微微一怔,似不明白宿浅尘的用意。
宿浅尘却道,“难道二皇子不是你的人?”
络绎又是一怔,不过很快便是笑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宿浅尘如实道,“一顿饭。”
就在刚刚吃饭的时候,她敏锐的捕捉到白慕对黔沪的憎恨和不满,可若是按照白慕的性子,定不会对自己不屑的人如此隐忍才是,可他于面上却又听从着黔沪的安排,这就说明白慕是被迫的。
而这个被迫的理由,宿浅尘便只能想到络绎。
因为早在后花园络绎被黔沪为难的时候,白慕虽然当场没有说过什么,但他那青筋暴起的手背,却说明了他的愤怒和隐忍。
“我曾经救过二皇兄一命,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是这水筑的太子殿下……”络绎的声音飘荡得空灵且久远,那些压制在心底的往事,终是在这一刻全部涌上了心头。
原来,早在几位皇子都还是孩童时,络绎才是水筑内的第一位皇子。
络绎从小便聪明,而且心思缜密,水皇对络绎很是疼爱有加。
而这一切的变故,均发生在几十年前,黔
沪的一次算计之后。
那时的黔沪在水筑内并不得宠,因为他一没有音苏的圆滑世故,二没有白慕带领弟子打仗的魄力,所以水皇一直并未曾将黔沪放在身上。
四个皇子之间的感情本就淡薄,唯一跟络绎关系比较好的白慕却也是个不怎么会表达情感的人,但是络绎总觉得既是一家人,就总是要互相照应,所以对于黔沪,络绎一直都是温润对待的。
只是络绎没想到,他的善良,却最终换来了黔沪以命陷害。
那日是黔沪的生辰,络绎特意来到了黔沪的寝宫,没想到他一进门,便是看见络绎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络绎大惊地靠近,在扶起黔沪的那一刻,被黔沪在手中塞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与此同时,虚掩着的寝宫门被踹开。
大皇子音苏带着水皇以及一众的弟子出现在了寝宫外。
络绎哪怕就算是到了现在,也能够想起水皇那对自己冷漠而又防备的目光,只是当时的他面对所有的栽赃根本百口莫辩,毕竟没有人能够相信,黔沪会用自己的性命去陷害他。
至此,水皇废除了络绎的太子之位。
而黔沪则趁机在养伤期间,不断的讨好着水皇,终以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太子的位置。
“那几年
,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父皇在误会他想要杀黔沪的时候,不是伤心不是失望,而是冰冷和防备?”
络绎说着,忽惨淡一笑。
“后来我明白了,因为父皇在答应为上界办事设下分法阵之后,竟是将我的母妃送去了分法阵之中,充当着活祭品。”
正是从这时起,络绎才明白,水皇的宠爱,其实只是一种利用,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亲情可谈。
而这个道理,宿浅尘很早就已经懂了。
水皇在误会络绎想要杀害黔沪的时候,之所以会露出那般神色,是因为黔沪身上的伤让他害怕了,他害怕有朝一日等络绎手握大权的时候,也会如此对他,因为他对络绎从不曾有亲情,他便很自然的认定络绎也与他一般。
至于没有任何能耐的黔沪为什么会当上太子,这个就更好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