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异常吵杂,所有人都在哭着,喊着,叫着,他们如同溺在水中的无助者,想要抓住那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却只能看着那稻草离着自己越来越远。
君语封的身体,已被周围卷起的旋风吞噬得所剩无几,可他在转回身的时候,仍旧是满脸的笑意。
“你们三个瓜娃子,要互相扶持,不要打架,最好争点气,让我孙子孙女满堂,晓得撒?”君语封看着某三只,爽朗的笑着,毫无生离死别的恐惧。
苏扶,安庭,容隐,强忍着那梗咽在喉咙处的酸涩,发出一阵又一阵极力憋忍得呜咽。
君语封见此,倒是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们几个,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从懵懂无知到现在的独当一面,他或许真的可以撒手了,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在他羽翼下蛰伏的雏鸟了。
君语封的目光颤了颤,最终落在了那个一直看着他声嘶力竭的女人身上。
“君语封,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本姑娘滚出来!就算是你要死,也是本姑娘亲手杀了你!你这个每种的男人!见了本姑娘就走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话!你说话!”楚柳骂着,喊着,句句声嘶力竭,伴随着苦
涩的眼泪一并喊出。
君语封却在笑。
这次他之所以回到中界,就是因为在下界夜观天象时察觉到了中界的逆变,他无法掐算出这个逆变究竟是属于谁的,所以他才决定亲自来中界看看。
因为在这里,不单单有着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还有他此生最为亏欠,也是最放心不下的那个女人。
这也是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却不愿意与她相见的原因,因为他害怕有变故,因为他早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原本,他并不想让她看见,或者是让任何人看见他的离开,可天不遂人冤,老天爷永远不会让人本着自己的心愿活下去。
“君语封,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楚柳骂的实在是没了力气,萎靡地坐在了地上,抬眼看着那个只剩下了半张脸的男人,她却再也骂不出口了。
“你出来,只要你出来,我什么都不计较了,我不在乎自己等了你多少年,也不怪你了,你回来,回来……我只要你回来……”
楚柳的嗓子哑了,身体蜷伏在地上猛烈地颤抖着,她的一双手死死扣在地面上,十指血迹森然。
这样的她,让在场的人心酸落泪。
“楚柳,不要
哭,我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值得你哭?其实这样也好,这样你便不用再等我了,因为我根本就不配让你等下去,我这一生承载了太多,我想要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我却独独辜负了你,楚柳,听话,若是有来生,千万不要再遇见我。”
君语封的话很柔软,这样的他,是宿浅尘以及某三只都不曾见过的,可他的话却同样绝情如刃,这样的他又是宿浅尘以及某三只印象之中的。
从始至终,君语封都在笑,那硬朗刚毅的面颊上了然一片,坦荡而决然。
他便是这样的男人,顶天立地,如高山一般巍然。
可就是这样的他,却让人怎么也放不开那想要握紧着他的手。
他是一个合格的师父,一个合格的父亲,可他却自知自己并非是一个好男人,所以他宁愿掩埋下自己所有的爱恋和思念,毅然决然地亲手割断在楚柳身上的牵绊。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他君语封此生此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都只会将一个女人放在心上。
他爱她,深入骨髓。
他爱她,至死不渝。
“浅尘啊……”
只剩下半张脸的君语封,最后看向了那个始终站在原地,不动,
不喊的清瘦人儿,目光柔和,与其说他是她的师父,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她的父亲。
“你的路还很长,虽然可能崎岖了一些,但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坚定的走下去,记得,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坚信自己的初心……”
话音刚落,君语封彻底被吞噬在了那旋风之中,连同只剩下一口气的江连城,一同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足以将活人吞噬的旋风,最终凝聚成了两个朦胧的光球,相互缠绕且排斥地漂浮在半空之中,不断地碰撞着,环绕着。
曲墨白在一旁看着,愣怔地回不过神。
对于五岳帝的名字,他素来只是听闻,不过中界一直都对五岳帝的存在是充满着贬义的,毕竟当初上界来人到中界,若是一个人当真能为中界众生的考虑,绝对是不会与上界的人所抗衡的。
所以,在五岳帝消失的这几十年间,中界的人对他是完全不耻的。
他们憎恨五岳帝为了想要证明自己的强大而挑衅上界的人,他们怨恨着五岳帝不为众人所考虑,从而与上界的人为敌,他们更是幸灾乐祸地拍手叫好,觉得五岳帝活该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