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噌……噌……!”
深夜,金耀最大的客栈里,无不是充斥着霍霍磨刀的声音。
苏寄虽是已经被步维竹送到了一楼,但却并没有离开,他并非不相信宿浅尘的医术,而是……
此刻的彭吏就在他触眼可及的地方赤着上半身,轮着膀子的在那磨刀,眼瞎看着那森森的剔骨刀冒着寒光,他如何能安心离开?
他知,他眼下的一切担忧其实早已超越了合作关系,可他就是做不到不闻不问,哪怕,连他自己都在鄙夷自己这扭曲的心思。
二楼最里侧的房间外。
步维竹捏紧袖子里藏着的匕首,不停地在门外度着步,若是听闻到二小姐房间里又任何不对的声音,哪怕是金耀二皇子的人他也照杀不误!
相对于各怀心思,全身紧绷的楼上楼下,漆黑的屋内倒是安静的多。
轻纱窗幔垂落,遮住了床榻上的两个身影。
万奴城的二小姐仍旧抱着膝盖贴着床脚蜷缩着,宿浅尘并没有碰触她的打算,若是这个时候唤醒她,极有可能直接将她给吓死。
“来了!”
蓦地,一直颤抖的二小姐忽然唤了一声。
与房间中相同饿异香从窗外佛进屋内,只是相对于房间里,那从窗外飘进来的
异香却尤其浓烈,简直呛得人呼吸困难!
“咯咯咯……”
忽然,几个黑影伴随着那异香飘入屋内,它们如同没有根的浮萍一般,在屋内四下晃动着,低笑着。
宿浅尘透过纱幔,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些黑影十分高大,只是那肥硕的黑袍下,却是空荡荡一片,完全没有身体和四肢。
“咯咯咯……咯咯咯……”
那些摆动着的黑袍似乎连脸都没有,而代替脸的则是一张张惨白的面具,那面具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红点似的眉毛,在夜色中十分骇人扎眼!
这些东西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围绕在床榻边不停地晃动着,或者说是在跳着某种诡异的舞蹈。
随着它们的扭动,一阵阵空旷的铃铛声慢慢在屋内扩散响起。
那原本蜷缩在床脚边颤抖的二小姐,忽然双眼爆出了强烈的光芒,咧着嘴,歪着头,看着那些黑影,“嘿嘿嘿”地傻笑着。
似乎在她看来,眼前的场景不但不可怕,还十分的有趣。
蓦地,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她的嘴巴里,随着那东西强迫吞进腹中,她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清凉之意在体中蔓延,渐渐地,那清凉之意冲进了她的鼻腔,将她脑中的浑浊点点的沉淀。
一个轻轻地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该醒过来了,醒过来……”
那个声音虽然轻,却很温柔,像是一片羽毛,慢慢拂过她的心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愿意告诉自己顺从那个声音的意思……
猛然间,二小姐睁开了眼睛!
安静的屋内已经燃起了淡淡的烛光。
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转过身,与她四目相对的同时,轻声问,“好些了么?”
二小姐知道,这里是她的房间,二小姐也明白,外面现在是深夜,二小姐更懂得,一个陌生的少年正与她共处一室。
她应该害怕,甚至是应该质问,这个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可是那所有的惊慌都比不过心头的那一丝温暖的酸涩。
“我,我没事了……”眼泪,伴随着声音一同落下,似乎在她的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她,这个少年对她并没有恶意。
一道银光忽闪现眼前,还未曾等二小姐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呢,一根银针便是插在了她的睡穴上,她甚至是连挣扎都没有,便是缓缓倒在了床榻上。
宿浅尘坐于桌旁,手收回的同时支撑在了自己的面颊上,同样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屋内的人倒是睡得安然
,可屋外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合眼的。
步维竹在门外来来回回画了一夜的圈,彭吏轮着膀子磨了一宿的刀,苏寄坐在一楼的正厅里始终愁眉不展,心里不停地在盘算着,若是明日彭吏当真对着宿浅尘轮起大刀,他要去哪寻一块菜板子帮忙挡着。
早上天刚擦亮。
一夜未睡的三个男人便是顶着六只熊猫眼冲进了二小姐的房间。
“砰……!”
宿浅尘才刚拔了二小姐身上的银针,正打算再眯眼会,就被身后房门的巨大声响给惊醒了。
步维竹看见宿浅尘只是睡在桌边,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当他朝着床榻上看去时,那张脸便是沉出了水,“为何二小姐现在连眼睛都不睁了?你可还记得昨日你自己说过的话?”
苏寄上前一步,含笑道,“步管家何须如此心急,尘儿兄做事一向有她自己的分寸。”
步维竹冷眼看着苏寄,“分寸?什么分寸?若是二小姐当真有个什么,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