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浅尘和安庭刚进了苏寄寝宫的院子,就听见唢呐声遥遥而来。
两个人齐齐转身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列人从宫路的尽头笔直而来,他们每个人均穿着黑色宽大道袍,以黑纱遮面,整齐地垂着唢呐。
在人群的中间则行驶着一辆挂满铜铃的马车,铜铃声随着马车的滚动,不断发出空旷的回响,夹杂在那些吹着唢呐的声响,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异常诡异。
院子里的宫人们早已纷纷跪在地上,那虔诚而又敬畏的模样,看得安庭一愣一愣的。
一直到那行人远去,宿浅尘才走到一宫女的面前,“那马车里坐的是何人?”
宫女如实道,“回贵客的话,那马车坐的正是我国威望最高的天师,只是天师常年都在皇上亲自为其修缮的索梵塔之中闭关,刚刚听其他的宫人说,天师此番出行是听闻长公主病情有起色,特此前往为长公主祈福。”
宿浅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进了寝宫。
“刚刚那声音听得倒是耳熟,似魔非魔,似佛非佛的……哎?究竟是在哪里听过来着?”倒是安庭自打听了那唢呐的声音,脸色就一直不是很好,
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个所以然,索性决定放弃。
院子里的宫人们仍旧傻傻地望着天师走过去的路,哪怕是那路上早已没了天师的身影,也迟迟不愿意收回目光。
安庭止不住疑惑,“小白脸,你说那天师到底长啥样,怎么就让这些人崇拜成这样?”
“他确实定非一般。”宿浅尘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根刚刚在长公主那边顺来的血参,“这东西需种植在未,开,苞,的女子体内,靠着女子的精气所滋养,待到取出时,必须将那女子开膛破肚,让女子的鲜血一点点渗透进它的每一寸,等全部浸成红色,那女子便早已气绝。”
安庭光是听着就直咧嘴,“你从哪搞来的这玩意儿?”
“此物正是天师让太医每日给长公主服用吊命用的,如此极阴之物,益血生津只是表面,若长期服用定当气血衰竭而亡。”
宿浅尘让宫人准备了一碗烈酒,将手中的血参扔了进去,顷刻之间,那血参竟是在烈酒的刺激下变成了滩腥臭的血水。
一名宫女匆匆而来,“贵客,天香宗的所有人已被请出了天牢,驸马亲自迎接到了宫外的长公主私宅,驸马
派人传了话,今晚在私宅设宴,酉时三刻会亲自派人来宫中接贵客赴宴。”
宿浅尘点了点头,黑瞳沉静,并没有任何喜悦。
安庭一听说晚上能出宫了,直接张罗着去补个回笼觉,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天,他早就腻歪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一觉睡醒之后,宿浅尘却没有待他一起去的意思。
一句,“你在宫中,防患未然。”便是将他给扔下了。
宿浅尘不理会安庭那双几乎快要喷火的眼睛,带着团团坐上了公主府派来的马车。
公主的私宅并未在金耀主城的中间,并不是不受重视,而是那府邸的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城中心根本放不下。
府外,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气派的正门前早已有下人在外面恭候着,见宿浅尘下了马车,赶紧迎着往里面走。
相对于二皇子的私宅,这长公主的府邸既奢华的简直不成样子,曲折游廊,石子铺路,花团锦簇,小桥流水,光是看着便让人止不住的心旷神怡。
花园里,天香宗等人早已在驸马的亲迎下入座,中间的大理石案上摆放着的美酒佳肴,无论从味道上还是样式上,均不
比皇宫内的御膳房差。
“驸马爷,晓尘公子到了。”领路的下人只是在拱门外通报了一声,便是当先转身离开了。
“副宗主!”
“副宗主可算是来了!”
天香宗的众人纷纷起身相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色。
临凌霄则是亲自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待再次回到石案旁时,将他原本的主位让给了宿浅尘,自己则是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天香宗,让你费心了。”临凌霄惭愧地叹了口气,当先自罚了一杯酒。
其他的长老也是跟着道,“今日若非副宗主出手,天香宗如何能扬眉吐气?而我们这些人还不知要被关在天牢到什么时候。”
宿浅尘面对众人的感激,只是轻声道,“我并没有做什么。”
“晓尘公子当真是谦虚了,现在皇宫上下谁人不知,是晓尘公子凭着高超的医术,让长公主安然入睡,眼下,哪个不在称赞晓尘公子的妙手回春?要我看,晓尘公子根本就是悬壶济世!”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紫色绛袍的男子,二十左右岁的年纪,头戴银冠,长得很是斯文,言谈举止之间透着一股书生气。
临凌霄介
绍道,“这位便是犹若的亲弟弟,犹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