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1 / 2)

古镜碎落一地的同时,陈汝安回身看到了她,好生温暖干净的面庞,每一丝皱纹都蓄着岁月温柔的沉淀。唯独那眼中满是煞气与狠绝。

“我们是来找褚潇潇的,李伯父是家父好友。”陈汝安跨步走到秦不前面,拱手冲白衣女子为礼。

“不认识。”女子看了眼地上的残败,咬牙切齿般回了三个字,说着就扬起了鞭子,一时间院内灰尘尽起,青石板上的成片的苔藓被抽出白痕。

“衙内,拿好。”秦不一把脱下外袍,扔给周棋衡,“这大袍可是我花大价钱买下的,望衙内好生看护。”陈汝安打量了一眼,这件外袍算不上多么精工细做,但用料和花色确实比里面那身好上许多。脱下这袍子,里衣缝的补丁都露了出来,身上本就不多的那股道骨仙风此时更是烟消云散。不像是从苍梧山上下来的,说是丐帮里来的更为可信。

“这位……主人家,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不必兵戎相见吧。”秦不打了个哈欠,说着就把手握在了佩剑上。

女子丝毫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她眼中好像只有被她们毁掉的混沌镜。周身泛起的恨意汪洋恣肆,跨步向前扬鞭就劈向他们。

陈汝安携着周棋衡向后退去,她决定再相信一次秦不——但那人提着剑只知道闪躲,丝毫没有去进攻制服对方的意思。女子站在屋檐底下,脚下迈步甚至不过方寸之间。

“小心!”她似是被秦不狡猾的招数惹烦了,下了死手,鞭子闪着紫光直逼秦不门面。秦不看着那道径直而下的紫鞭,瞳孔猛然收缩,自知躲不开了。情急之下他抽剑凌空劈下,剑尖穿梭在空气中,剑光灿烂,剑气轰鸣。

他竟在危难胁迫下把剑使出了这般飘逸凛冽的效果!

陈汝安把心提到了心眼,目不转睛看着他们。在云泽庙中只发现他身手敏捷,他的剑术也如此高明吗?这人果真扮猪吃老虎?

但剑光与紫鞭交锋的一瞬间,剑气被鞭芒所吞噬。

剑,脱手了。

幸好挥剑的力道足够大,挡住了鞭子像电闪一般锐利的进攻,不至于皮开肉绽,但他整条右臂还是被震得发麻。

“秦不!”紫鞭没有停歇,再次劈空而下,眼看马上落到秦不身上。陈汝安拾剑箭步奔过去救他,但怎敌飞鞭的速度。心慌意乱间一道靛蓝衣影从上空闯入视线,是雪青!

秦不有救了!那抹身影携着剑光,剑气余波未散紧接着又见剑招,剑影跃动,双方交锋,一鞭一剑,一柔一硬,力度却显得斩钉截铁。

陈汝安扶起秦不,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她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点——白衣女子一直不肯离开屋檐,她在忌惮些什么?

禇府偌大,虽只住了两个人,但所有院中都算得上人迹罕至,脚下青苔疯长……是青天白日!

“雪青,她是书灵,但混了丝鬼魄!”陈汝安急忙转身喊出自己的判断。雪青趁着对方扬鞭的瞬间抓住了鞭尾,一扯一送利落地缠上胳膊,闻言奋力地一扯,生生将书灵拉进了院中。此时阳光暴泄而下,一声凌厉的惨叫穿透众人耳膜。

“啊——”书灵面色遽然变灰,嘴唇干裂,眼中流出了道血泪。

“姑娘手下留情!”雪青的剑正直逼书灵,一个男人飞身扑了过来,护在了书灵身上。这人腰间扎着麻布孝带,正是前几日见到的胡先生。雪青本就没想要了书灵性命,但他的突然出现让雪青精神霍然一紧,手下没了轻重竟直直刺了下去。

下一秒她意识到情况不妙,径直抽出了剑,后退几步,咽了咽唾沫,嚅喏道:“对不住。”

收手快速,刺入不深,所幸没伤到要害。但饶是如此,胡先生居然捂着渗血的伤口站了起来,俯身想要抱起地上的书灵,尝试了两次才成功抱起来,迈步走向厢房。

众人看得呆愣,陈汝安和雪青目光相接,都朝对方点了点头,跟在胡先生后进了那间大厢房。一进门就见一娇小的女孩坐在轮椅上,正费力地用小手滑着轮子想要出去,面色哀恸,泣涕纵横。

她与书灵竟足足有八分相似,想必定是褚潇潇了。

“珍珠,珍珠……”褚潇潇看胡先生身上流着血把她的珍珠抱到了榻上,急忙转向滑向他们,“胡先生,她没事吧?你怎么了?”

胡先生忍痛看着她浅浅一笑,想要摸摸她的头,抬手却发现满手鲜血,他把血渍抹到衣服上,松开孝带咬紧牙关,把它紧紧系到伤口上,“胡叔没事。珍珠……也没事。”

书灵躺在榻上,擦去了那道血泪,对着褚潇潇嫣然一笑,“潇潇,珍珠没事。”语气尽是宠溺与慈爱。胡先生闻言缓缓转头,伸手想抚过她散乱的头发,书灵别过脑袋,避开了他的手,撑着床板坐起身来,褚潇潇竟然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扑到床上抱住了虚弱的书灵。

“安安,怎么那么奇怪?胡先生怎么来了?”周棋衡双手扒拉着门框,好奇地朝里面张望。

陈汝安此时也是一头雾水,难道李伯父当年真的是“卖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