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到鸿宾楼的大门前,潘晟顾不上去擦额头的细汗,慌忙跪地对赵凌天行礼。
赵凌天居高临下,冷冰冰盯着他问道:“今天上早朝的时候,朕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吧?”
“臣……臣记得!陛下说,要以民为本,以照顾父母之心,善待百姓!”
赵凌天微微眯起眼睛,指了指酒楼内跪着的那几个京兆府衙役,接着说道:“作为京兆府府尹,你就是京城百姓的父母官,可这些衙役却欺软怕硬,徇私枉法,这都是你教的?”
潘晟身子一哆嗦,连连摇头道:“陛下,微臣冤枉啊!”
“冤枉?那你来告诉朕,此等害群之马,该如何处置?”
“罚俸半年,杖责三十!”
“哼,依朕看……这种欺负百姓的衙役,只有砍了脑袋,才能平民愤!”
杀一儆百,永远是最简单的震慑办法。
“陛下饶命,我……我再也不敢了!”
赵凌天冷哼道:“刚才你们袒护那位杜公子的时候,可是嚣张的厉害啊!朕今天要是砍了你们的脑袋,百姓都不答应!”
“好!杀得好!陛下为我们做主,大家快跪恩啊!”
外面的百姓又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大声叫好,可那几个衙役却面色煞白,浑身抑制不住的哆嗦。
潘晟咽了口唾沫,连忙回道:“臣,领旨!”
“不用带回京兆府了,就当街斩首,以儆效尤!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百姓,这就是下场!”
潘晟重重点了点头,让人拖着那几个吓瘫了的衙役来到路边,当着众多百姓的面,砍了他们的脑袋。
赵凌天扫了他一眼,冷笑道:“潘大人,仔细听好了!好好约束你的手下,以后京城内若是再有欺压百姓的事情发生,小心你的脑袋!”
不多时,都察院院正杜元平也坐着马车过来了,当他来到酒楼门口,看着旁边地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还有几个尸首分离的衙役,身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
年轻人在外面惹点麻烦,作为都察院院正,他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京城这么多官员,谁不卖他几分面子啊?
可刚才京兆府的衙役说,杜畅在鸿宾楼作恶,被陛下抓了个正着,杜元平差点被吓得背过气去。
乘马车匆匆来到鸿宾楼,还没进去呢,就看见路边被砍了这么多衙役,京兆府府尹还在面色不善的瞪着自己,杜元平心中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
“罪臣杜元平,拜见陛下!”
来到酒楼内,杜元平根本没去看他儿子,噗通一声跪倒在赵凌天面前,先磕了几个响头。
“杜大人,你何罪之有啊?”赵凌天冷笑道。
“臣教子无方,罪不可恕!”
杜元平认罪的态度倒是不错,可赵凌天眼中的怒火却没有半点消退,继续问道:“那杜大人倒是跟朕讲讲,你儿子光天化日之下,欺负百姓,这是第一次了吗?”
“这……”
杜元平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要怎么替儿子揽罪了。
他四十多岁的时候,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平时护的厉害,否则杜畅也不会养成这种嚣张狂妄的性子。
但他终归是都察院院正,儿子犯了错,最多关上半年时间,自己认错态度好,没准还能尽快给放出来。
万万没想到的是,陛下前后都给他挖了坑……
如果杜元平说这是儿子第一次惹事,那就是欺君!
如果杜元平说实话,那他儿子就小命不保!
“怎么了?杜大人没听见朕的话?”赵凌天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问道。
官宦子弟欺压百姓,这并不罕见,赵凌天今天就是想杀鸡儆猴,拿杜畅这件事警示所有人。
而且都察院的文臣,也该“敲打敲打”了,这正好是个机会。
“臣……犬子有罪,望陛下严惩!”
“京兆府府尹,你来给朕讲讲,杜大人的儿子,之前表现如何!”
赵凌天目光落在了潘晟身上,还冷笑着提醒道:“外面这么多百姓都在看着呢,若是有半句假话,你明白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潘晟咬了咬后槽牙,躬身如实回禀道:“陛下,杜畅草菅人命,欺压良善,目无王法,在京城人人畏之如虎!”
为了保全自己性命,潘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随后潘晟也忽然跪倒在地,满脸自责的继续说道:“臣有失察之责!”
“潘大人,你……你不可血口喷人啊!”杜元平终于急了,自己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潘晟将儿子桩桩恶行都说了出来,这不是要让自己断子绝孙吗?
潘晟垂着头恨得牙根直痒痒,心中不住骂道:“你这老货……老子可不敢欺君,更不想给你儿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