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饶命,我……我说!千万别杀我啊……”
当邹安隆将佩刀横在他肩膀上的时候,这家伙吓得连忙叩头,大声哭叫着,跟刚才那嚣张的样子比起来,判若两人。
“丰良郡腊梅村,发现了一座铜矿……英国公要出资承办,就强占了村里数百户人家的庄子!”
“那些村民不依,告到了官府,我们郡守大人是段家的女婿,命人抓了几个带头的村民……”
“可为何呈到刑部的卷宗,是因为村民殴杀女子?”赵凌天沉着脸追问道。
跪在地上的那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回道:“是……是帮人顶罪!”
“帮何人顶罪?”
“英国公在冀州……贩卖民女于青楼和花坊,抵死不从者全被殴杀!然后英国公再找人顶罪,直接处死!”
听完这番话,赵凌天死死攥着拳头,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堂堂武朝世袭罔替的国公,竟然敢如此草菅人命,简直就是不把王法放在眼里。
“这件事,冀州总督姚缙知道吗?”赵凌天丝毫不掩饰眸中的杀意,沉声质问道。
那名跪在地上的衙役咽了口唾沫,不敢直视赵凌天的眼睛……
“还不老实?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赵凌天怒不可遏,直接吩咐邹安隆打断了对方一条胳膊。
“陛下……陛下饶命啊!我全都说……冀州大小官员,都知道这件事!我们二人就是奉命,将那位老人家带回去,交给英国公处置。”
赵凌天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冀州上下官员,竟然都知道英国公的所作所为。
但他们不仅没有上报,甚至还协助段家在当地胡作非为,这简直就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如若不是东窗事发,赵凌天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冀州已经“姓段”了。
“陛下,臣觉得……此人的话不可信!”丁滔站了出来,躬身回道。
赵凌天扫了他一眼,冷声问道:“你去过冀州?”
“臣没有!但冀州七省二十八郡,官员何止百人?英国公就算是再有势力,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段家当年急流勇退,远离朝堂,甚至家中小辈都没有再为官的。
在冀州只是安稳做个富家翁而已,就算他们犯了王法,也不可能控制所有冀州官员为他们隐瞒。
但丁滔这边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那名衙役忽然用力摇头道:“陛下,陛下明鉴!小的没有撒谎,冀州上上下下,都是英国公的人……”
“七省二十八郡的官员,有的是英国公亲戚,有的收过他们好处,都有把柄在英国公手上!所以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卖命,小的句句属实,陛下您一查便知!”
这话一出,丁滔也愣住了,赵凌天更是倒吸了口凉气,脑门冒出了数条黑线。
“将他……押在天牢里面,派人盯紧了!朕要他活着!”
足足沉默了有盏茶时间,赵凌天才抬了抬手,让邹安隆将那名衙役带下去。
“陛下,如果刚才那人的话属实……冀州百姓,怕是苦段家久已了啊!”
赵凌天猛地站起身,狠声说道:“看来朕得亲自去一趟冀州了。”
回到宫中的时候,赵凌天面色阴沉,本想去御书房找几个心腹大臣来聊聊冀州的事情。
可跟在他身后的于泽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躬身道:“陛下,您还没有用晚膳,容妃也在储秀宫等着您呢……”
赵凌天脚步一顿,这才想起下午自己答应了郑秀瑜,晚上去她那用膳。
“去储秀宫吧。”
眼看天都黑透了,赵凌天还没有过来,郑秀瑜坐在屋内神情落寞,目光中尽是失落。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她也让下面的婢女去看了看,才得知陛下出宫了。
“娘娘,要不……让御膳房的人过来,把饭菜再热一遍吧?”
一名婢女来到郑秀瑜身旁,小声建议道。
“都热两遍了,陛下今天……可能不会过来了!把饭菜都撤了吧!”郑秀瑜缓缓站起身,走向了西厢房,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琴弦。
眼眶微红,眸中湿润了。
后宫的嫔妃那么多,陛下政务又太忙,郑秀瑜觉得赵凌天肯定忘记下午说过的话了。
可就在婢女收拾饭菜的时候,于泽那公鸭般的嗓子在外面响了起来……
“陛下到!”
郑秀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去,发现屋内的婢女已经全跪在了地上。
储秀宫另外几个妃子也带着婢女来到了院内,在地上跪了一片。
可赵凌天却没停下脚步,郑秀瑜心中一喜,连忙来到屋外。
“臣妾,恭迎陛下!”
看着桌上那还没有动过的饭菜,赵凌天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示意郑秀瑜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