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沁柔抚了抚无尘的鬃毛,没想到它此前未有名字。然而因这一遭,有了这个名字,就算她不是有心,也算到了她头上了。
而这份荣耀,对它,大概率是祸非福。沁柔闭了闭眼,如果早知道,她就绝不会多这一句嘴。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沁柔又抚了抚无尘黑长的鬃毛,无论好不好,它都与她扯上关系了。就算此时想要寰转,也来不及了。所以说谨言慎行,因为,落子!无悔!
无悔,无后悔之时、之处。
这份孽债,她不担也要担了。沁柔只希望,这个名字能庇护它更长一段时间,沁柔笑着借口道,不似在讨论马名,更似新手父母在讨论儿女名。
但都是错觉!
沁柔眉开眼笑,“这个名字好明珠不蒙尘,注定它要行坦坦大道,一骑千里、一日千里。千里宝驹,是要伴帝王驾,驰骋千里的。千里马得遇伯乐,最好不过。”
说到这里,沁柔似乎又几分得意,憧憬道:“我们无尘,日后少不得要与青骓、什伐赤一样,青史留名。”
青骓、什伐赤都是唐太宗皇帝的马儿,它们之所以出名,纵然是因为它们本身就十万里挑一,但更是因为它们跟了一个好主人。
千里马与伯乐!素来是互相成就,互利共赢。
因为太宗皇帝贞观之治,留名青史,于是太宗皇帝的马,也更能沾光,随太宗皇帝青史留名。
康熙帝闻言,看了沁柔一眼,知她是在暗喻他这个帝王,日后也能如太宗皇帝一般扬名青史。康熙帝有惊讶,有平和,他知她非是不知世事,只是素日里懒得理会。甚至懒得去动脑子!
瞧这,暗捧明褒的,不就用得极好。
“你这张嘴啊!”康熙帝摇摇头,没有帝王不想青史留名,帝王更甚。
康熙皇帝有雄心壮志,想要整理河山,整顿吏治,但凡帝王,若非是确实胸无大志,如前明一般祖宗不修,出了个木工皇帝,江山江山不在乎、美人美人不在乎,一心抛在木工上,全然不在意能不能留个好名声。
历代帝王,也都还是想要做个明君,留书青史。少年皇帝自然如此,不然就不会努力收拢权利,制衡后宫,稳定江山了。
所以,她就算说话,也说得足够令人心神愉悦。
沁柔笑笑不语。这世间,有所求必有所应,有人想要听好话,就会有人去说。她不过芸芸众生一员,自然也受芸芸众生之苦,行芸芸众生所行。
所以,就算是平凡庸俗,她也离不了。她是人!
“朕瞧着它与你颇为投缘,”康熙看了看新鲜出炉的无尘,就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力量和优秀,不然康熙当初也不会在众多马匹中,一眼挑中它。
康熙显然也没预料到,无尘会喜欢亲近沁柔,他特意叫侍卫牵了无尘出来,也就是打算带着沁柔跑上几圈。
帝王不觉得自己连制住一匹畜牲的能力都没有,无尘难得,但也未至独一无二,而康熙,既然想要教她骑马,那就会真心教导她,首先就要带着沁柔跑是上两圈。
跟孔雀开屏,一个道理。
康熙环住她,而后才继续道,“你暂且用它来练习骑射。朕此前也叫奴才为你挑选了另外的马,马也温顺,只灵性不足,都是俗物。”
自是与无尘没法比的。康熙这个无尘的主人,对于这一点,康熙再清楚不过。
“无尘桀骜不逊,马这种畜牲,你若训不住它,骑到它背上之时,必然被它所伤,此前朕不曾想你用它来锻炼骑射,也是这个缘由。”康熙语气淡淡地,却是真的在打起这样的心思。
进贡到皇帝跟前的马,必然也都是万里挑一。见过了好到灵性十足的,哪怕桀骜不驯了些,俗物亦不能入眼。
康熙自然也想她用好的去练习,好马练习起来,事半功倍!“如今瞧它与你这般投缘,桀骜不逊之色不复,倒是适合你了。”
皇帝说着缘由。
沁柔仔细思索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拒绝了,并且有理有据。“它只是一时半会亲近我,万一明日就不亲近我了怎么办?会把我从马背上摔下去的,奴才怕疼也怕死。”
还是不要走捷径了,命运每一分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码。沁柔忽然不想再去走捷径了,捷径路上的累累白骨,都是前人留下来的。没有人走得长久。
康熙帝沉默了一会儿,道:“那还是用之前备的那匹吧!”
她所言也有理。不防一万,只防万一。他即便是帝王,也有帝王之力所不能及,比如:起死回生。
从马背上摔下来,是真的能够要了一个人的命的。
保险起见,如此最好。
康熙命侍卫将一早备好的马牵了过来,这匹马是棕红色,极为温顺,沁柔初初以为是母马,后来帝王才告诉她!这是一匹公马。
母马未必温顺,这不过是世人强加给它们的印象,沁柔一瞬间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