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发了话,众人行礼恭送着皇后离去,而后正殿里的嫔妃们,才再度离开。
而庶妃们也不敢没规矩,直接就离了坤宁宫正殿里,庶妃们都是等着钮祜禄妃先行离殿,行礼相送了,而后她们才能离去。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尽管她们都清楚,规矩素来是给有特权的人来打破的,但嫔妃们也清楚,她们都不是那个有特权的人。
沁柔也有眼睛,会观察、会看,她进宫四个多月了,嫔妃们鲜少有不到坤宁宫向皇后晨昏定省的。
而但凡不来的人,燕庶妃死了,张庶妃、董庶妃被禁足,马佳庶妃、纳喇庶妃怀胎。
总而言之,不是送死,就是犯了大错被禁足,还有就是因怀孕在自己宫中坐胎养胎。无一例外。
就是上个月初之时,云庶妃、费莫庶妃身体不适,每日里晨昏定省时,也从未避免。拖着病体,也来到了坤宁宫里。
可见晨昏定省的重要性。
也可见人们对于晨昏定省的看重。
众嫔妃与奴才们目光都盯着沁柔,想看她去哪里,可惜承乾宫与乾清宫位于同一个方向,光是看方向,也看不出来她是回承乾宫还是去贞顺斋。
皇帝今日总算封笔,皇宠,她们也是盼着的。
“乌苏里姐姐,”有人脑子懂得快,瞬间就开始找借口了,纳喇庶妃不好靠近,但承乾宫里还住了一个庶妃——乌苏里庶妃。她们不是还有机会吗?
乌苏里庶妃一直沉默地缩着身子,但其它人叫住了她,乌苏里庶妃也不敢拒绝,那位庶妃就亲亲热热地道:“年关将近,处处都热热闹闹的,我还没瞧过你们承乾宫布置得怎么样了呢?这会儿去瞅瞅,乌苏里姐姐可会欢迎我。”
乌苏里庶妃清楚,费莫庶妃哪里是想去瞧瞧承乾宫布置得怎样,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别有所求。
但乌苏里庶妃清楚又如何,即便她明白,她也不能回绝,不敢回绝,不是所有人都有回绝别人的底气。
“天儿晚了,”乌苏里庶妃鼓起勇气提了一句,瞧着费莫庶妃、以费莫庶妃为代表的庶妃们的眼神,那股气就又衰落下去了,弱弱地说了一句,“宫里无论哪个姐妹来,我都是欢迎的,一会儿宫门该下钥、宫里也要熄灯入睡了。费莫妹妹离得近些,去坐坐也无妨。夜间有宵禁,我只担心一会儿赶不回寝宫里,姐妹们若是想来,我自然扫榻相迎。”
乌苏里庶妃先把后果摆在这里,如果还要来的话,那她也没办法。自然被迫喜悦扫榻相迎。
弱者无人权。就是这个道理!
然而宫里规矩极严,用膳就寝都有极为严格的时间限制,每日里到了该就寝的时间,严禁在寝宫以外的地方里晃悠,违者有重罚。
明知故犯,无缘无故,她们若是挑衅宫规,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是她们的次日了。
后宫摆在这里,嫔妃们自然要退避三舍。
当即就有人笑道:“我也想去各宫里瞧一瞧,与我们长春宫有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我住西六宫那头呢?距离承乾宫还真有一段距离。就不去了,算了吧!”
有人去也有人选择不去,众人心里都各有计较,做出来选择,也会为此承担后果。
天寒地冷,沁柔在宫道上小心谨慎地行走,小满在一旁小心地打着宫灯,又要扶着主子,免得伺候不力,回头皇上,就真该彻底处置他们了。
沁柔一路行着,天色黑冷,她走得就要慢一些,因为穿着花盆底,天黑路滑不好行走,花盆底走路虽然仪态极好、风姿也绰约,然而有一点,也是个缺点,路不好走。
走路就更要当心。
小满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沁柔也走得小心,“今日里四阿哥落地,虽说皇上与皇后娘娘免了洗三,然而咱们却不能当真认为洗三就免了,贺礼必不可少,庶妃可有思绪了。”
小满早想起了这一点,不过今日四阿哥落地,庶妃去了钟粹宫以后,就随皇上一道回了乾清宫,小满就是想提醒也没有时间。
“明儿回去问问福顺他们,有何思绪。”沁柔没有正面回答,她都没怎么费心思,不过洗三礼要备的东西,都有了好些个备案了。
她不懂宫里这些规矩,她宫里的福顺、小满也有可能不甚清楚。然而陈姑姑人老成精,在宫里待了三十多年,可不是白待的。
她如今在沁柔宫里伺候,不说多尽心尽力,但总是要出些力的。这些人情往来,提点一二,就足够她以及整个贞顺斋里受用不尽了。
陈姑姑这样伺候多年的奴才,最是清楚在哪个山头拜哪个山头的佛的道理,她辅佐得不好,堕的是她自个儿的名声。
尤其她也瞧出来了,贞顺斋里这位庶妃,明显就是个不太能听劝的主儿,是向来不怕得罪人的。
陈姑姑就更是要费尽心力去伺候。
“也好,还有两日考虑的时间。”小满也是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