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某处。

麻将馆店面不大，窄窄的入口上方挂着规规矩矩地写有“万象阁”三字的牌匾，下方还有一行小字：麻将。

柳青替宋晏欢推开厚重的木门，前台是位昏昏欲睡的华人小姑娘，估摸着刚成年，正在打瞌睡，听见动静像受惊的猫儿一样抖了一下，随即睁开眼。

看清来人，却又放松下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询：“大堂满了，雅间可以吗？”

“可以。”宋晏欢靠着前台，木质的桌上放置着正在招手的纯金招财猫。

“俩人对吧？”

“嗯。”

“两百，现金还是刷卡？”小姑娘拿着鼠标点了点，休憩的电脑屏幕亮了起来。

“现金。”柳青从包里掏出钱夹。

小姑娘双手接过美金，又看了眼宋晏欢，低声道：“很久没见到您了。”

她微微一笑：“这不是来过牌瘾了吗？”

姑娘转身从身后破破烂烂的中药柜中抽出一个暗格，里面大约放了十几个五颜六色的瓷杯，看着都觉得重，她倒是稳稳当当地单手托举着，从中挑了两个月白色的小茶杯递给二人。

宋晏欢接过手把玩了几秒，眉头微挑：“明代的汝瓷，不错嘛。”

小姑娘笑着将木盒放回去：“前月发现了几艘沉船，里面全是明朝御窑厂的上好汝瓷，应是朝廷御赐给番邦诸国的御品，老板爱不释手，便将里里外外的茶器都给换成了汝瓷。”

说罢，她向二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五楼东篱居。”

宋晏欢点点头，拿着小瓷杯走向旁边那条狭窄的小径，穿过一片小竹林，再挑开翡翠珠帘，人已经站在了一栋巨大的五层楼高的中式建筑里。

抬眼望去，巨大的五层挑空最顶上是唐卡绘制的各种画卷，正中间一条巨大的瀑布倾斜而下，透明玻璃隔绝了水珠，以免画卷沾上，瀑布直直地洒落在下方的池塘里，当真是疑似银河落九天。

每层的最外面是一个个包房的阳台，大部分都亮着灯，零零散散地站了几个身着中山装的保镖，而一楼的大堂周围除却正中央的水池和摆在水池前的一尊佛像，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似乎不像是个麻将馆，更像是……会所？或者俱乐部？

电梯门打开，五楼到了。

古香古色的走廊上站了两位保镖，瞧见二人手中的白色瓷杯，不约而同地侧身让出通道，仿佛它才是是五楼的通行证。

往里走了约莫五十米，二人终于停在了“东篱居”牌匾前，柳青上前轻轻敲了两声。

门从里面打开了，是一身玄色的中山装管家，领口绘制着金色的祥云图腾。

“欢迎。”管家侧着身微微鞠躬。

宋晏欢点点头，将茶杯放在他手里，二人往里走去。

隐约能听见幽幽琴声，玄关是中式假山和小荷塘，假山上的青苔苍翠欲滴，水里几只锦鲤慢悠悠地晃荡着，墙上挂着齐白石的真迹。

绕过翡翠雕琢的屏风，一丝淡淡的檀香飘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方金丝楠木的巨大茶台，茶台上烟雾缭绕，那紫砂做成的香台上倒立着一根香，白色的烟像迟缓的水似的倾泻在香台上，别有一番雅味。

茶台凹进去的一块地方竟盛满了水，里面有小小的荷叶和两只锦鲤的幼苗，好不灵动。

台上各类紫砂茶具整洁的摆放在上面，茶台前的榻上坐着一位黑发男子正在专心品茶，不远处摆着一方古琴，身着旗袍的盘发女子垂下头，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见纤纤玉手不紧不慢地拨动琴弦，一首《潇湘水云》如泠泠天籁。

“郁先生。”柳青出声提醒。

郁谦这才抬头看向二人，他凤眼弯弯，身形清瘦，右耳戴了一抹小小的帝王绿蛋面，整个人既清秀又带着书卷气，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的人。

“好久不见。”